后天便是六月初六,周一开张打算请宁希帮忙剪彩,如此便又无形中做了广告。
周一就是打着这么样的小算盘由碧云带着走向了清雅轩。
周一是颇有诚意地带着五十五两银子去清雅轩的,他没曾忘记自己答应宁希还钱的事儿。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愿自己在宁希心中沦落为言而无信之人。
又有古语云:亲兄弟明算账。
更何况他和宁希连亲兄弟都算不上。
然而,事与愿违。
当周一带着好心情迈着轻松的步子与碧云走到了清雅轩前打算敲门之时,却听房间内传来了争吵声。
“宁大哥,你不能再让他住在丞相府了!”声音听着像是薛雨烟。
周一收回了要敲门的手,用小脚豆想也知道这女人口中的“他”就是死皮赖脸住在丞相府的自己了。
“烟儿,莫要任性。”宁希的声音冷冰冰的,只是周一觉得此时的宁希比平常更冷一些。
“我没有任性,宁大哥!从来没有人能在丞相府住这么些时日的!”
“何欢是你我挚友。”
“可他不是何欢!”
“……”
“宁大哥,就算是朋友,你当初拼命护他周全,又自湖中将一心求死的他救起,这已是两条人命!前些日子你将他带回丞相府,这便是第三条人命!再好的朋友,他也是欠你三条人命,这辈子都还不过来的!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放心,在京城给他买处庭院,给他些银两让他过活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烟儿,你莫……”
“宁大哥你自己说,我哪句话说得不在理?”
“为何一定要他出去住?”
“……没有为什么,只是替宁大哥你不值。”
周一看着身边一脸义愤填膺表情的碧云嘴角微勾,轻摇了摇头,让碧云暂且噤声。
薛雨烟说的一点没错,不管她不愿意自己再住在丞相府的真正理由是什么,自己都确实承了宁希太多情。三条命,这已经是周一穷尽一生也无法偿还的人情债了。不论这人情是之前何欢欠的,还是现在他欠的,确实都已经重到他无法承受了。
抬手叩响了门。
宁希开门,将周一迎进了房间。
周一嘴角带笑,笑却未至眼底,不是他不愿,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让自己此刻虚伪的笑容送至眼底。
可周一这具身体,本就生得美到极致,嘴角稍勾便已是一副让人无法拒绝的美艳图,谁人还会注意那未送至眼底的笑呢?
碧云被周一留在了门外,小丫头性格直爽,他怕她心里一个不爽酿成大祸。薛雨烟说话再不让他爱听,做人再不招人待见,也毕竟是王爷府的郡主,不是他一介布衣惹得起的。
周一仿佛没听到先前薛雨烟与宁希的争吵一般,看到薛雨烟的时候笑笑,“原来薛小姐也在,看来我来的不太是时候。”
薛雨烟道:“不,你来的很是时候,我正跟宁大哥说你的事儿呢!”
周一心中冷哼,面上却依旧笑如春风,“嗯,薛小姐说了我什么话?我方才半路上还打了俩喷嚏呢!”
薛雨烟道:“这跟你打喷嚏有何关系?”
周一略略颔首,道:“在我家乡,有句形容打喷嚏的话叫‘一声想二声骂’,是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了,连着两个就是有人骂你了。”
薛雨烟闻言,脸沉了下来,道:“你是在怀疑我在背后说你坏话?”
周一摇头,“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便看向宁希,问他道:“宁公子和薛小姐如果正在商量要紧事儿,那我就晚上再来拜访,顺便做些饭菜来。”
宁希看着周一,过了会儿才说,“三声呢?”
周一闻言不知宁希怎么忽然蹦出来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句,略回忆了一下,才明白对方是在问三声喷嚏是怎么回事儿。他囧囧地看着宁希,这家伙脑袋中的沟回一定比正常人更多,连反射弧都得比正常人长个几倍。
反应过来,周一笑着回答说:“三声说明你伤风了要看大夫吃药了。”
宁希点了点头,又道:“晚上说。”
周一点点头,将手中拿着的布袋递给了宁希,笑说:“这些是两个月前找宁公子借的银两以及这两个月以来的食宿费,我都折合市价算好了,多谢你这些时日的关照。”
宁希却不接钱,只说:“留着。”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冷。
周一手却不收回去,径自将布袋放在了木桌上。
“一共是五十五两银子,应该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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