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小孩子。
“桃粉姐姐”,苍羽阳苦笑:“你从什么时候就发现这些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很早吧”,桃粉的眼神一定,从怀里掏出素白的手绢擦拭了一下额头,苍羽阳才发现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是湿滑一片,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揭穿事实羞恼的。
“你对谁都很好,很亲切,唯独面对陛下的时候,也许你也没发现,你对他的好有些刻意,而且情绪起伏要大些”,想到过去的那些时日,桃粉的面色渐渐柔和下来:“我起初以为你是在为陛下前几年对你的忽视而心里有气,后来才发现不是。”
在额头上的手绢停住,桃粉有些迟疑:“你给我的感觉像是刻意讨好陛下,本来是可以做得很好,却偏偏要漏一点破绽。”
“破绽?”苍羽阳疑惑。
“一般来说,讨好人要首先了解其嗜好喜爱,投其所好为最佳,或者说是分享最喜欢的事物,可是你对陛下,却是不一样,你每次拿出来的似乎都是顺手抓的一样。”
顺手抓的?苍羽阳青筋一跳,感觉血管鼓鼓作疼。
感觉到他的苦恼,纤纤细手伸来体贴的为他揉了揉,苍羽阳转过头,看着她浅浅微笑带着心疼的眉眼、头脑晕眩,一个人的神情怎么能变得这么快,而且是在向来以沉稳为荣的桃粉身上,活泼、凶神恶煞、柔和沉稳,短短一段时间,她彻底打破了他以前的认识。
“桃粉姐姐,不生气了吗?”
“先喝杯茶”,被拉着坐到大堂的桌子旁,桃粉给他倒了杯茶,这回是温的,瓷杯子染上水的温度,握在手心里,有些发烫。
苍羽阳一直握着,竟有些回不过神。
想到桃粉之前所说的,夏天喝冷的容易伤胃,他瞬间有些了悟,却又有些摸不清究竟。
桃粉在他旁边坐下,给苍羽阳倒完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慢慢喝下,苍羽阳才发现这是桃粉第一次自主做事。
今天的女子给他太多意外的惊喜或惊吓,此时他都已经没有什么好吃惊了。
“我不是故意的”,苍羽阳低头一口灌下水,却觉得难以下咽:“也许你说得对,我将感情作为了一种筹码,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利用你们。我怕一个人……”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迷茫:“我害怕一个人的感觉,也害怕被背叛……”这里不是琼山,不是琼山那个美丽轻灵没有阶级没有权势的地方。
这里是皇宫,是隐隐有四国之首的地方,也许他不用担心国事,一辈子听不到政治,之所以到此,是因为他的亲身母亲抛弃了他,那么短的一晚,能在他身上下灵血咒的只有他的母亲――柳如烟,一直以来,他只知道他是旭阳山庄的庄主夫人,美貌端庄,身上有着淡淡的冷香,被抱着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安睡。
有下手机会的只有那么几个――玉媚,蓝水云,小若和柳如烟。
玉媚跟他接触没多久就毒发了,所以可以排除,而蓝水云那个家伙的作风还有蓝凌衣弟弟的身份,都不可能是下毒的那人,剩下的就只有小若和他的亲母。
他想相信柳如烟,可是她说:“如果你能活下来,不要再回来了,做一个平凡人像现在一样开开心心好好过完这一生就行了。”
一个字一个字,他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在过去很多个夜里,他会揣测当时他的娘亲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昏迷期间手腕间的温暖,心里还是会有最后的奢望,那个手镯是不是留给他保命用的?
为什么?要害蓝凌衣,不,或者说是控制,却是用这样的方法,为什么呢?
蓝凌衣并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坏人,他看不出其中的深浅,但是大概知道他的出生应该不是被希望的,否则不会有人拿亲身骨肉来做这种事情。
难道他的出生就是全盘为了这么个计划,既然是在这样?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看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不成?
不,他不是为了这个抱怨!他只是有些想不通,前车之鉴不可忘,亲身父母尚可以利用他做筹码。何况是苍翼翔呢?
耀金的帝王,绝对不是什么慈祥和蔼的楷模父亲,眼睛里的那份兴味是如此清楚,他的几个眼神几个动作几个故意就能让皇宫掀起养宠物的高潮。
苍羽阳明白,在那人眼里,人和宠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宠物更好养活一点罢了,以他当时的身量,就算无人阻挡,这个皇宫大门还没走出去就早已饿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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