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阳摸摸苍信那张小了一圈的包子脸,心里却是空了那么一块,不可明说,不可道白。
主动,有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契机,关于那个人的主动,则更多的成了一种施舍。
一年里的头一次决心就这么抹煞在了这三言两语之中,沙城就像是一座围城,来了人,走了人,唯独是他,动弹不得。
不过好在还有安慰,苍信醒来后一如既往的像是过去一般粘着苍羽阳,只是就像是拿回一样,他叫他爹爹,在众多的士兵面前,苍信会挺起小小的胸膛将站在苍羽阳身边,小小的身躯呈现出一种坚定的神态。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借着苍信之前的一声“爹爹”几人借题发挥,称这是苍羽阳领养的孩子,这算很正常的事情,士兵们都没有起疑,苍信和桃粉桃红也就算在沙城安家落户了。
沙城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去,这里荒凉的像是另一块土地,但是军务府却焕然一新了起来,你可以想象一个和尚庙突然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的景象吗?沙城不是没有女子,但是哪有细米软水养出来的女子娇贵美丽?
卓瀚洋边吃小菜边开玩笑:“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这儿的门坎都快被磨平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也是不老实的。
同样是做人,苍羽阳就是被如花似玉的两个仙女似的姐姐养大的,倒是他刚懂事就被村里几个大丫头指使着做活,这人啊,果然都不一样!
而赵珏也难得来了兴趣,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别说,这个月有不少人来我这儿请我喝喜酒。”
“那是,谁来看一遭都要觉得牙酸”,卓瀚洋斜瞥一眼正夹着一筷子素菜劝怀中幼童吃下去的苍羽阳,他算是看出来苍信的表里不一,在外面别管板成怎样一个小神童,在内里那就是一个恋母的小屁孩,巴不得整天赖在苍羽阳身上撒娇,偏偏苍羽阳还笑得那叫一个“贤妻良母”,一手一足之间都是育儿经的标准榜样,要荤素合宜,要少晒点太阳,要多喝点水。
?嗦得不像是一个统军,却偏偏叫一个个进来的兵红着眼睛满脸羡慕的出去。
那一年,苍羽阳十九岁,苍信四岁,生辰那天,受到了一包裹沙城特产的小玩具,本来还很不屑的,但是在自夸英勇无敌的卓大队长一不小心说出这是他们伟大的殿下花了一个晚上挑选出来的时候,苍信一张的包子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宁静而悠远的生活,幸福得仿佛微醺,苍信的到来填补了那大片大片空白的时光,苍羽阳的身影彻底从酒间茶馆消失,连带的卓瀚洋也跟着打道回府欣赏着家庭情景剧。兴致好的时候,沙城的水仍然带着咸涩的味道,沙城的风沙仍然遮天蔽日,但是生活似乎重新有了盼头。
卓瀚洋有的时候都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找一个女子结婚生孩子得了,说不定终其一生就这么过了也不错。
当然这只是一种想法,卓瀚洋几乎转身做个梦就忘了,可是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讽刺,早该来的一直不来,当人们希望它不来的时候,它偏偏是上杆子的窜来。
当深入沙城腹地轮流防守的侦察兵捎来信息,有不明大军袭来的时候,卓瀚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口气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口半晌才幽幽的荡下胸腹,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卓瀚洋想起,昨天苍信才鬼鬼祟祟的跑来他这里,问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喜欢什么?
当时卓瀚洋笑得特贼,说:“女人”。他本不指望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懂的,谁料苍小皇子一抬下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道:“女人?女人能比得上父皇吗?”
卓瀚洋半晌才明白过来这声“父皇”指得是苍翼翔,而时至现在,他都无法确定,苍信的送礼对象是不是苍羽阳?这个谜太深太杂,他都不敢深究,更宁愿是小孩子无伤大雅的顽皮话。
可是看到这份密报,卓瀚洋又一下子想了起来,他甚至将这一年里苍羽阳的一言一行都想了一遍,突然就感伤了,为什么难得的聪明却是用到了这种地方?
然后第二感想就是,原来苍羽阳这家伙是跟我同病相怜啊!只不过这家伙比他更疯狂,奇怪的是,没有什么反感,反而隐隐的羡慕,那些关于五皇子受宠的消息在脑海里更加鲜明,于是卓瀚洋又嫉妒了,很微妙的嫉妒,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心酸,也不知是为谁!
苍羽阳看完密报后,卓瀚洋已经跪在了地上,请命由他带领一支小队去刺探。
这么久的时间,仅是看眼神,苍羽阳就知道对方去意已决,刺探有一定的危险,但是长期的训练早就为这一天做准备,此时时间就是金钱,苍羽阳只能答应然后叮嘱一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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