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知道?苍羽阳想告诉他,梦做了有多久,他就睡了有多久,但是这话太过文艺腔,说出来不过也就是徒增笑柄而已。
他摇了摇头,转而清了清嗓子,问道:“能不能给我倒杯茶?”
“真是拿你没办法,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青瓷茶杯转瞬即到,尝试着喝了一口,带着淡淡的余温。
蓝凌衣坐在旁边直到他用一种近乎珍惜的姿态将杯中的茶喝完,才收敛了目光,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走的。”
“去哪?”苍羽阳意外的平静:“我现在的身体要走恐怕有点难。”他说得只是一种事实,蓝凌衣的眼睛里却凝聚起了沉重。
“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你和苍信的”,蓝凌衣的目光撇向里面,那里躺着苍信,“我们去精灵之森,到了那里,一切都会好的。”
苍羽阳没有说话,从目光到语气,他都听出了蓝凌衣的志在必得。
但是当他答应的时候,虽然很短暂,蓝凌衣的语调里还是透出了一丝疑惑,尽管十分快就收敛了起来。
这些都是处在权利中心的人,翻脸和笑脸对于他们只是根据形势做出的两种措施,这种人在本质上有许多的相似,他们冷静而自持,即使在最亲密的人面前也不习惯于泄露情绪。其实与其说是不习惯,不如说是感情匮乏,很少东西能打动他们,苍羽阳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到,现在回想,又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然流露的,哪些又是故意的。
疑窦一旦产生,前路开始动摇。碰上伤及感情的事,不管是人是神,都脆弱得可怜。
苍羽阳不想再猜,世界都快到了尽头,即使是无伤大雅的尔虞我诈都变得幼稚得可怜。
他从来都是稳不住的那个,冷静和定力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于是何必自寻烦恼?
“蓝凌衣,听说精灵之森的景色很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苍羽阳翻了个身侧躺过来,眼睛盯在虚无的一点上。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蓝凌衣的声音有些急躁,路途还没开始他已经有点抓不住方向,苍羽阳不问任何的协作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妥却无法问出口,手伸出触了触苍羽阳的皮肤,微温的温度近乎感受不到。
不能再拖了……
“一连叹了两个气不像你啊……”苍羽阳用原来的话调侃他,他不能想象蓝凌衣唉声叹气不伦不类的样子,对听觉冲击力很大。
“我的责任已经完成了,而且……”想了想,苍羽阳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留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想多了。”
“不是想多了”,苍羽阳轻笑:“我一天清醒得时间少得可怜,这种情况下我想想多也不可能。”
蓝凌衣哑然无语,因为这是事实。
“我不是在自怨自艾,父皇已经来了,我在不在这里基本都没有问题,这种情况下,我抓紧时间治好病才是正紧。”
条理清晰,思维明确,辩驳直入正题,躺在床上的这个像是因为紧密的计算疲惫昏迷醒来的,而不像是多日昏迷的。
蓝凌衣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那就好。”
有什么不好的?苍羽阳想如果他这么说,对方肯定会憋更长的时间也吐不出一个字。这话本来就问得莫名其妙,虽然你知我知代表了什么意思。
既然要走,就不要再耽误。苍羽阳不知道去精灵之森有什么用,但既然是蓝凌衣保证得,也没什么好怀疑,对于这个自出生就有渊源的人,信任感来得有些莫名,既然以前就不会怀疑现在更不必多此一举。
苍羽阳下床的时候,蓝凌衣吃了一惊。对方伸了伸懒腰,语气慵懒得像是一个正常起床的人:“躺了这么久,骨头都软了。”
他说着就真的软了下来,蓝凌衣几乎有些惊慌失措地去扶着他,然后就黑了脸。
“你在做什么?”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身体没好就小心呆着去,我可不想被你两个侍女给撕了。”
苍羽阳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情十分愉悦,看蓝凌衣那表情就知道进来得十分不容易。
他先前还好的时候,桃粉桃红就开始限制一些人的出入避免他疲劳,现下昏迷了肯定是变本加厉。
苍羽阳勉强止了笑意,手指遥遥指了一个方向:“我只是想拿衣服。”
“你……”蓝凌衣一口气梗在嗓子里,扯衣服扔衣服潇洒得像是落叶飞花,可惜刚刚出了手又觉得不对:“你要起来?”
“对”,苍羽阳轻轻看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不要告诉我你没事进来,就是看我睡得香不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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