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九皇子想让你早上多睡会儿,就没让奴婢叫你。”桃红在一边帮衬道,微笑着将苍信瞟过来的一眼忽视。
苍羽阳心里一动,苍信在一边帮他夹菜挑骨头欢乐得很,感觉上像是一夜间长大。
“信儿……”
苍信抬头,用着小勺子乘了绿豆过来:“怎么了,爹爹?”
一双大眼睛明亮的眨着,孩童的天真闪烁其中,却反而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苍羽阳做贼心虚地低下头,轻声道:“没,没什么……”
苍信见怪不怪,端了碗端端正正用餐,颇有皇家风范。
苍羽阳心里立刻升起一股自豪感,这么可爱有礼的孩子,是谁啊?是他的儿子,独一无二,也就他能生出来。
他轻咳一声,撑了撑腰坐直了身子。苍信假装借着汤勺的掩护将嘴角的笑意悄悄掩饰。
氛围优雅而美好,苍羽阳胃口大开,填了两碗饭进肚子,充分诠释了什么是化悲愤为力量!
可惜,乐极生悲。
搁在嘴边的汤还在冒烟,两声轻而稳的敲门声撞击在了耳膜上。
苍羽阳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三两颗葱花荡漾了两圈好歹没有洒出来。
除了一日三餐,这院子几乎没人出入,特别是经过了昨天,苍羽阳身份平地拔起,一般没有人会来随便打扰,特别还是在午饭时间。
桃红站起来来开门,苍羽阳僵着脖子食不知汤味,一道门掩不住来人的气息,熟悉到不需要辨认。
饶是如此,还是竖起了耳朵。
隐隐听到一声“陛下”,就是一阵脚步声最后停在自己的身后。
“羽儿。”
“父皇啊”,苍羽阳端着碗转过身,笑得颇不好意思:“你来晚了,我们都吃完了。”
“没关系。”苍翼翔道:“父皇是来告诉你,今天父皇要离开了。”
“啊?”苍羽阳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听到的是什么,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我们回去收拾行李。”
“不”,苍翼翔很快按住他:“你们留在这里。”
苍羽阳猛地抬头,眉头皱着,显然比起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度,他更怀疑眼前站的这个人是不是苍翼翔。
难道昨天才跟他说安定天下关键是他的人已经被人替换了?
“现在时间还没到”,苍翼翔的手由按改为轻拍,带着安抚的味道:“你们等在这里,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应。”
“不,我现在有能力照顾自己”,苍羽阳回道,目光坚决:“我和你一起去。”
“羽儿……”苍翼翔还想劝说,苍羽阳却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表述了一句话:不管今天你说什么,我都跟定了。
苍羽阳骨子里撅起来也是让人头疼的,他要是下定决心就像是豁出去一切,他能为一句承诺上战场,今天自然能死跟到底。
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要分开。苍羽阳几乎是下定了这个决心,可是转眼男人扫过来的目光变得锋利,冰冷到铁血。
“这是圣旨!”苍翼翔轻吐这四个字。
“什么?”苍羽阳不可置信,不过很快苍翼翔就有了进一步的解释:“除了父子之外,别忘了我们还是君臣,我现在以耀金国主的身份命令五皇子苍羽阳留守此地,等待下一步命令。”
如果冰素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这份圣旨拟的多不伦不类。
苍羽阳的感觉无外乎听到天方夜谭。
“你是说……真的。”苍翼翔看着他,眼里的神色别无二致。苍羽阳的心情开始慢慢沉,沉到看不见的地方,军令如山,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能落到自己的头上,以这样的方式。
杀人不见血,直中红心,果然是苍翼翔的一贯绝招,苍羽阳想,我果然是自虐,硬碰硬哪次不是完败。
抗旨,说白了能构成欺君谋逆之罪,自古以来这条罪责可大可小全看君王心意,死在这条罪名下的人数不胜数。苍羽阳一瞬间想到很多,他想到苍翼翔纵使能给他“惊喜”,继“父丨子”之后又是别开生面冒出这么硬邦邦的一个词,严父的表面一换变成威严的君主。
他能不答应吗?
问题一旦上升到国家的层面上,代表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而是两个级别上的问题。
苍羽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记得在朝堂上的时候即使他看他还需要仰视的角度,也没有感觉到遥远。形式和真实,一瞬间倒转。
苍信紧紧站在苍羽阳身边,盯着苍翼翔的眼眸几乎要吐火。
苍翼翔不以为意,开口道:“过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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