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怨恨,但是他更觉得自己的父皇可恰,这个男人不仅算盘落空,连最想保住的东西也因他而掉了,这是对一向自负的男人最大的打击。苍信虽然不了解具体特况,不过答案显而易见,可惜留下来的不见得是幸运儿。
这个道理,当初也是苍翼翔言传身教教给他们的。
目空无人,自以为是,苍信狠狠数落了一番,回了自己的寝宫却是将桃红招来,让她去觜宿宫照应。
桃红自得一笑,虽然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担心。苍信握紧拳头,低声道:爹爹一定不会有事的。
桃红点点头,晚上边上菜边讲述着这两年林林总总的一些事情,小到苍羽阳的一件衣服大到苍羽阳在国政方面的一些作为都一一讲来。
苍翼翔听得认真,唇角微勾温柔得一塌糊涂,对着一桌子漂亮的菜色眼睛却看向虚芒的一点。
桃红看着心里除了酸涩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些悸动,她成长为不弱于桃粉的优秀侍女,职责所到之处打理得完美而妥当,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感情也是如此。
她也许还是会为苍翼翔的一个笑容而被征服,却再也不会为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笑容而心花怒放,心生他想。
将多余的感情请除,她就成了最理智的那个人,用聪慧的手段将不可能的事情做到。
她将肥嫩的鸭肉夹着清脆的笋丝沾着酱卷进薄得透明的面皮里,说这是小主子发明的吃法,现在已经在成了翔羽楼的持色菜,闻名大陆。苍翼翔轻轻抬手,优雅得品尝一丝不剩。
桃红舀好一碗汤,碧绿看上去甚为爽口,说这是用来解渴的,小主子边吃边唱,和小陛下两个人可以干掉一只鸭子。
于是太上皇的晚餐就变成了半只鸭子和一盆汤的丰盛,再加上饭后的小甜品,这次不用桃红开口,苍翼翔已经心领神会。
苍信进门后,简简单单扫了一眼,简简单单说道:“看起来父皇胃口还不错。”
他话里有刺,苍翼翔不跟他计较,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一般。苍信暗暗咬牙,真想摔门而去,
不过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年的帝王之术的学习足够让他更加沉稳,何况苍翼翔的情绪不显露,他难道就看不穿对方的心思?
苍翼翔看似目中无人,其实只不过心思都放在了一处。
苍信说:“爹爹行踪下落不明,父皇打算怎么办?”
苍翼翔微微低头:“这些我想已经用不着我教了。”
苍信咬牙,须臾一笑,打出王牌:“爹爹曾经说过,信儿还小,如果父皇回来了,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夕国的体系建立完整,父皇以为呢?”
苍翼翔抬头看着两年未见的儿子,那张脸跟他长得甚像,连身上的气势也是越趋相同。
“你以为我会离开?”
苍信一噎:“父皇难道不打算找爹爹?”
“我会。”苍翼翔摸摸他的头,语气让苍信不寒而栗:“否则这偌大的国家有什么用?我又有什么用?”
苍信暗地里摇头,找不到爹爹,这个男人迟早也会因疯狂而成魔。
有目标总是好的,虽然拿国家做筹码是不对的,但是苍信骨子里并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格,在他看来,国家是因为苍羽阳才变得很重要的,当然责任是其次的,现在爹爹有难,自然要充分发挥他的作用。
苍羽阳作为国师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对外传播,这个新建立起的国家虽然是以耀金的老跟班作底,但是要一统天下就不能固守原来的基础,融汇和纳通同样重要。
原先其他国家的官员,其他的技术,其他的地貌这都不是容易接受和管理的,耀金的老臣子为了保住地位自是暗地里会做不少手脚,而其他的国家也绝非像表面般臣服。
苍信需要苍翼翔的帮助,一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剩下的一个绝对不能再失踪。虽然苍翼翔回了皇宫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但是苍信需要一种保证,他继承以来,发现苍翼翔掌控的力量绝非他知道的那么简单,他害怕这个男人执意孤身救苍羽阳再一次将自己打发到一边。
苍信是怕的,他一直努力成长,不是为了跟上他们的步伐,而是能在危机的时候能真正出一份力,而不是先走一步将危险远离。
这种类似于排斥的感觉,是对于天生自傲的种族最强大的打击。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伴随着他之前的所有成长。
苍翼翔难得对着他微笑,视线里有了明确的焦距,那张倔强的脸庞像是曾经的苍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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