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幼宁和她坐在录音室外面的长椅上,一边喝茶一边隔着玻璃墙看陈家航坐在轮椅上试唱,他脑袋上缠着绷带,胳膊和腿上都还打着夹板,整个人的造型活像是一位身残志坚的残疾人艺术家。
言幼宁的嘴角抖了抖,忍着笑别开了视线,“别家公司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你就跟我说说华艺的情况吧。”
丁蓉伏在言幼宁的肩上,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
言幼宁无奈,“丁姐,你再笑,回头让陈家航看见了一定会记恨你的。真的,你这反应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严重缺乏同情心啊,这是。”
明知道眼前这一面是单面玻璃,正在试唱的陈家航不可能透过玻璃墙看见他们俩,丁蓉还是做贼心虚地举起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你们华艺啊,你们华艺出的事儿最多了。先是你和陈家航出事儿,哦,补充一句,华艺高层出面,媒体那边好像打了招呼,倒没有谁乱写什么。只说楼梯重新装修,材质不过关,沾水之后地面太滑,导致两位艺人摔伤。你们到底是怎么闹的啊,不会是你跟他打起来了吧?”
言幼宁轻轻咳了一声,“就是地面太滑,摔了。”
丁蓉没好气地“嘁”了一声,“谁信啊。一定是你俩打起来了。”
“真没打。”言幼宁被她的结论闹的哭笑不得,“我真要跟他有什么过节还能选在公司里动手啊?到处都是眼睛,我还想不想混了?”
“这倒也是。”丁蓉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算了,不说你俩了,反正你俩那点儿事现在已经不够看了。你认识徐充吗?”
“谁?”言幼宁觉得这个名字他似乎在那里听到过。
“徐充,”丁蓉解释说:“在《春暖花开》里面演过一个男二,还有去年那个古装戏,叫《捕神》还是《神捕》的,他在里面演一个瞎了眼的捕快,记得不?”
言幼宁茫然摇头。
丁蓉又问,“那金童子你总该认识吧?”
言幼宁怔住,“金童子怎么了?”
“具体怎么了不好说,”丁蓉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听说那几个艺人的毒品都是通过他弄到的。”
言幼宁回忆了一下金童子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蛋,怎么看都不像是吸毒的模样,“他吸毒?他看着不像啊……”
丁蓉也说:“就是,他看着不像吸毒的。不过是不是贩毒这就不好说了。警方在查呢。”
听到警方两个字,言幼宁心头震动。他知道,就算金童子没贩毒,招惹到这种不名誉的丑闻,想要脱身也非常困难了。公众很难再接受这样一个艺人,高层们为了公司的声誉着想,恐怕也不会再花心思去捧他了。
金童子不论曾经取得怎样的成绩,他的演艺之路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丁蓉又说:“他吸不吸毒不好说,不过那个徐充十有八九是吸毒的,我有一次在一品轩吃饭,听见同席的哥儿们说在卫生间看见他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绝对是有问题。我看那时候说不定就是犯了毒瘾了。”
言幼宁有些茫然地想,这个徐充说不定就是那天在电梯里跟他挑事儿的人。就是不知道是那个条纹毛衫,还是那个长着美人痣的娃娃脸?
丁蓉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好多人都有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怪癖,毕竟混这个圈子,压力太大了。只要不犯法,别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沾了毒品,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当年的X虎乐队你知道吧?那火爆到什么程度啊,一首单曲推出来,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就没有不会唱的。走在街上,到处都能听见放他们的歌。这么些年下来,你见过有谁红到那种程度的?结果吸毒丑闻爆出来,几个大有前途的小伙子几乎一夜之间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之外。再有才华又能怎么样呢?”停顿了一下,丁蓉摇了摇头,“不管金童子和徐充到底有没有贩毒,再想混这个圈子是不可能了。”
言幼宁久久无语。在回来公司之前,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怎么给自己找回一口气,让那个背后暗算他的人知道,自己也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动手,自己的对手就已经翻了船……
言幼宁心里忽然就有些疑惑起来。金童子在这个时候出事,真的只是巧合吗?他不敢深想,但是有些事又明明白白地诱惑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越想越深,越来越难以自拔。
或许直截了当地问个清楚是最好的办法。但是……
他真的应该问吗?
明锋下班回家的时候,言幼宁正帮着张阿姨往餐桌上布菜。清蒸鳜鱼、溜肉段、红烧茄子、上汤娃娃菜,还有一罐炖的浓浓的老鸭汤。房间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让人一进门就从里到外都温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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