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就这么一整夜地不睡?”
“睡不着。”言幼宁点着了最后一支烟,长长吁了口烟气,“没办法。”
“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吧?”容庆斟酌着劝他,“要不找找心理医生?”
言幼宁摇摇头。他这情况能着心理医生么?找了去要怎么说?说自己梦见前世的事情?说自己一闭眼就穿回了前世?这话谁会信啊?搞不好都不要给他诊治,直接就把他扭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住院观察了。
容庆的眼睛里带着试探的神色,“是不是失恋了?”
言幼宁继续摇头,心里却涌起了几分又是好笑又是酸涩的感觉。他这算失恋了吗?或许明锋的离开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打击,而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否则怎么解释他一走,自己的精神状况就差成这个样子?或者,明锋的离开只是一个诱因。原本安稳的生活被打破,重新陷阱了不确定的状态之中,所以埋藏在他心底的恐惧都借着这个由头被释放了出来。
平衡被打破,总要经历一个适应期才会达到新的平衡。言幼宁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处于这个不稳定的状态。
这应该只是一个暂时的状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容庆继续若无其事地套着他的话,“恋人什么的?”
言幼宁摇摇头,“你问这干嘛?”
“聊天么,不都是这么聊的?”容庆笑着说:“哎,你对你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言幼宁不太想聊这样的话题,太敏感了,而且跟不熟的人谈私事总是会觉得格外别扭。但是这样的时候,能有个人陪自己坐在马路边上聊聊天,他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只得不情不愿地答道:“没什么要求,是个人就行。嗯,能陪着我的。”
容庆喷笑了出来,“不会吧?这也算要求?”
言幼宁没有笑。他的双手支在身后,微微仰着头看着头顶雾蒙蒙的夜空,懒洋洋地说:“这怎么就不算条件了呢?你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条件吗?我睡不着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满大街瞎溜达?”
容庆笑不出来了,他看着言幼宁,言幼宁的眼睛在夜色里微微发亮,像月光下沉默的河流,波光流丽,寂静无声。
容庆忽然间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言幼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自顾自地问道:“容先生你是做生意的人吧?为什么会把钱投到拍电影上?”
容庆回过神来,洒然一笑,“这有什么?投资什么不是为了赚钱?何况这个圈子里还有那么多的俊男美女呢。”
这样的回答……还真是个实诚的流氓。跟某人果然是一丘之貉。
“俊男美女?”言幼宁低声笑了起来,侧过头微微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要泡我?”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容庆很认真地想了想,“不过现在……好像还真有了。”
言幼宁又笑了起来。他现在能感觉到酒精后遗症了,身体轻飘飘的,心情好像都轻快了不少,好像路灯下面飞过去一只小蝙蝠他都会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容庆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可是嘲笑他的人还真是让他生气不起来,反而很想凑过去,狠狠地吻住那张漂亮的嘴。
“没什么,”言幼宁摇摇头,“我是觉得你该回去了。现在应该很晚了。”
容庆看了看表,“那你呢?”
言幼宁想了想,“我要去买包烟。”
“然后呢?”
“没有然后,”言幼宁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就抽烟呗。”
容庆摇摇头,“想去哪儿买?我带你过去。然后送你回家。”
“不用。”言幼宁连忙推辞。
容庆忽然很想叹气,“走吧,都这个时间了,难道你要走着去吗?”
再拒绝反而显得矫情了,言幼宁只得站起来,“谢谢容先生。”
容庆又想叹气了,“还是叫我名字吧。”
言幼宁笑而不答。他只是喝的有点儿多,又不是真的喝傻了。
容庆的车停在路口,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容庆又说:“对了,我父亲的一位世交是个很有名的医生,我带你过去看看吧。你总这样……不好。”
言幼宁连忙推辞,“不用麻烦容先生了,我自己回去看医生的。谢谢,谢谢。”
容庆深深看了看他,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言幼宁本来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第二天放学,一出校门就看见一辆嚣张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容大少手里夹着半支烟,正靠在车门上等着他。
言幼宁开始觉得纠结了。其实昨天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这个容庆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人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西安拍戏的时候,那个莫名其妙来探班的女孩就说的很清楚:容先生派她来探班,容先生是明先生的生意伙伴……言幼宁如今是人红是非多,真有能力来招惹他的,都是有点儿家世背景的主儿。在这种情况下,明锋拜托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老百姓。这样的人,哪里是言幼宁能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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