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涉不解,朝令狐春水看去。令狐春水也很茫然。
云海禅师指了指自己坐的地方,面前还有着两个蒲团,示意两人坐下。
贾涉便盘腿坐在蒲团上,问道:“大师能够看透其中奥妙?”
云海禅师指着贾涉:“施主已经脱胎换骨,自己定然是最明白不过的!”
贾涉表示不解,又好像朦朦胧胧中有点懂。
云海禅师笑了笑,道:“人有三魂,一为胎光,属天,主管人之精气寿命;二为爽灵,属五行,主管人之智慧能力;三为幽精,属地,主管人之肾气虚衰。施主上次前来,三魂七魄中,缺了这第三魂幽精,幽精衰则好色嗜欲,溺于秽乱之思,心中全无善念,必然折福。所以老衲才让施主日行一善,希望能够将缺少的那一魄招回来!现在施主三魂已全,为何还不能醒悟?”
贾涉更加不能明白,看向云海禅师,禅师却微微一笑,不再作答。
贾涉便看向令狐春水,问道:“你听明白了没?”
令狐春水猛然问道:“大师,那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从头到尾没有变过了?”
云海禅师闭了眼,道:“世间岂有不变之人?又岂有不变之事?变即是不变,不变即是变!”
贾涉嘟囔道:“又开始讨论哲学了,你们真有智慧!我对这玩意儿是没什么兴趣的,对了,大师,我听说普安王在山上,不知他在哪里?”
云海禅师终于睁开眼,十分遗憾的道:“来晚一步,殿下已经走了!”
贾涉垂头丧气,站起身来:“果然白跑一趟,春水,我们走吧!”
令狐春水却不肯离去,对贾涉道:“你先走,我还有事情,想问问大师!”
贾涉自行去了,令狐春水坐在云海禅师面前,半晌不说话。
云海禅师道:“施主眉头郁结,似乎是有很多心事?”
令狐春水叹了口气,道:“是,他很讨厌过去的事情,也很讨厌过去的人,顺带连我也讨厌。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想要离去,总是觉得不甘心;想要留下,又觉得很痛苦。”
云海禅师道:“往日他三魂未全,便好色秽乱,心存恶念私利;如今他已经不同,施主还把他当做往日之人相处,自然是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令狐春水沉思不语,云海禅师亦不答话,两人相坐沉默。
贾涉独自一人下山,有些闷闷不乐的,大路上游人甚多,他便挑了小路走,忽转听到隐隐水声,似万马奔腾,便寻声而去,却见到一条瀑布挂于山后,犹如白龙取水一般,撞得瀑布之下的深潭水花四溅。贾涉自言自语道:“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可惜太冷了,不然还能游一圈!”他这样说着,目光顺着瀑布往上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只见山顶瀑布之中,站着一个人影,正在朝下看,伸出脚,又缩回去,似乎是想要往下跳。
贾涉在下面大声喊:“喂,不要想不开啊,这跳下来死不了的,半身不遂那是生不如死啊!”
瀑布水声十分大,山顶那人仿佛置若罔闻,只是看看远处,又看看下面。因为隔得远,又有水汽遮挡视线,贾涉也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他正想要找条小路上去把那人拉住,却不料只听得噗通一声,一个重物落入寒潭,却是山顶那人已经跃下,跌入潭底。
贾涉吓了一跳,心说这谁啊?自杀还是跳水呢?
他停下脚步,站在潭边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浮上来,朝着潭底喊,更加听不见回音,只有哗哗水声。
贾涉砸吧了砸吧嘴,自言自语道:遇上和尚就没好事,日行一善什么的,今天我也来行一次吧!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脱了身上的外套和中衣,跳入潭中,直往下潜。
潭水清澈,贾涉在水底亦能见物,果然见到潭底有一个人,正四仰八叉的不死不活状。
贾涉游上前,将那人扯住,准备往上带,却不料那人忽然挣扎起来,贾涉见那人四肢在水底乱弹,怕他缠住自己,便用手穿过那人双臂,卡住脖子,往上浮去。
贾涉一面上浮,那人一面拼命挣扎,贾涉手上一松,被那人挣开,两人在水底都灌了两口水。贾涉颇为有经验,尚能闭气,那个人却连连咳嗽,又灌了不少水,四肢乱蹬。
贾涉再次上前,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带上岸来。
等到贾涉将人弄上了岸,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得也少,身上仅有一件白色的衫子,此刻被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少年的轮廓,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并不单薄,反而有些雄壮。
贾涉拍了拍那少年的脸,问道:“死了没有?瘫痪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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