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正是傍晚时分,扬州城中的最大妓馆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今日正是这里的清馆人挂牌卖身的日子,前来凑热闹的看美女的人在一楼熙熙攘攘,二楼的雅座内,则清净许多,为了方便宾馆观看,瓦舍中的老板将二楼临时增添了许多靠栏杆的位置,有用屏风隔开,间间满座,却唯有中央最大的一间雅间中,房门大敞,空无一人。
贾涉与令狐春水坐在二楼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令狐春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面前的酒,贾涉不能喝酒,只是拣些干果吃,坐在两人对面的陆秀一直沉默,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一般。
令狐春水到了一杯酒在陆秀面前,笑道:“陆老弟,来喝一杯!这次还要劳烦你向李大人引荐了!”
陆秀拿起酒杯,却又放下,摇头道:“不喝了,醉酒误事!”
贾涉见陆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君实,你怎么了?”
陆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贾涉见他不愿说,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抬头朝楼下看去,只见这时门口走进一行人来,为首的那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魁伟,长相普通,脸上还有着一条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那人周围拥簇着四五个文士打扮的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中心。
那行人一进门便已经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还有不少上前去打招呼,因为隔得远,贾涉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只是碰了碰令狐春水,悄声道:“看,好像来了一位大人物!”
令狐春水瞥了那群人一眼,低声道:“好像很张扬的样子,大概是扬州城里的混混吧!不用理会他们,少惹事,安心等李仙芝吧!”
两人正在小声交谈,却不料那行人竟一路朝着贾涉这边走来,贾涉和令狐春水都微微低头,却不料那行人径直来到贾涉这边,为首一人更是满身匪气的道:“陆秀,本官不是给你安排了很多事情么,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贾涉听见来人直呼陆秀的名字,心道不好,大概是遇上陆秀的仇家了。须知这时代对人连名带姓的称呼非常的不礼貌,除了仇人和长辈,一般很少有人会直呼姓名,都是称呼对方的字。
贾涉抬头朝着陆秀看去,只见陆秀已经起身,对着来的那行人行了一个礼,道:“下官见过李大人!”
贾涉脑袋上好像炸开了一个雷一般,他看看陆秀,在看看那脸上有刀疤的莽汉,不敢置信的问道:“君实,你刚刚称呼这位……李大人?是淮南制置使李大人?”
陆秀点了点头,却也没和李仙芝多话,李仙芝原本脸上带着笑意,看见陆秀的时候笑意却尽收,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打招呼,更加不看他周围的人,径直朝着二楼留空的一个位置走去。他身旁的那些文士也纷纷跟在李仙芝旁边,坐到了离三人不远处。
贾涉和令狐春水对望了一眼,心中想的都是:原来陆秀和李仙芝关系很差很差很差啊!!!还说让他引荐,简直是愚不可及!
贾涉有些担心,便拐弯抹角的问道:“君实,那个,你和李仙芝交情……应该不会太糟糕吧?”
陆秀本来只是沉默寡言,此刻竟陷入神游太虚的状态,对贾涉的话竟也没听进去,贾涉又问了一遍,陆秀才如梦初醒一般,文不对题的答道:“李大人对我一直是很好的……”
贾涉心中腹诽:很好?我看是很糟糕才对吧!!
贾涉眼看着陆秀是指望不上了,只得自己想办法,他朝着李仙芝那边看去,只见李仙芝面前已经摆上了美酒,已经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了,本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敬一杯酒顺便勾搭的,但是贾涉不能喝酒,也没法借用这个机会,只得静观其变了。
陆秀和令狐春水都沉默不说话,贾涉心急如焚,三个人各怀心事,正在此时,丝竹管弦的乐声响起,音乐曼妙婉转,又十分的轻柔,吵闹的人群即刻安静了下来听乐。
乐声之中,楼下的平台上一阵香风袭来,甚至还有些妓馆的龟公为了搞气氛,在三楼捧着桃花的花瓣往下撒,一时间落英缤纷,粉影摇晃,中央的高台上竟呈现出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
贾涉登时来了兴趣,将心中的焦急抛开,只见三个少女身穿翠色薄衫,缓缓的登上高台,怀抱琵琶,云袖舒展,在台中央跳起舞来,舞姿曼妙,贾涉鼓掌叫好,令狐春水凑着贾涉的耳朵,低声道:“你很开心啊?”
贾涉笑道:“是呀是呀,终于可以看到很多美女了!!”
令狐春水哼了一声,贾涉有歌舞可看,心情舒畅异常,却不料那歌舞十分短暂,只片刻三名少女便已退场,高台上上来一名半老徐娘,嗲声嗲气的道:“今天是我们楼里的碧云姑娘出阁的日子,多谢各位前来捧场!老规矩,价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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