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咬牙狠狠抽马鞭。
谁知身下的畜生竟然仿佛吓呆了,连动都不动。
难道他要身陨此处?
在此千钧一发之刻,只听“咻”“咻”几声,紧接着传来狼群惨叫,然后空气中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崔容却松了口气,暗自镇定一下,睁开眼睛,只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人一马。骑马的青年人手中弓箭还没放下,方才应是他出手相救无疑。
那人面容冷峻,一双幽黑的眼眸不带感情地看向崔容。后者被他这么瞧着,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这感觉有一丝似曾相识,但此时惊魂未定,根本想不出什么头绪。
须臾间,杨进打马至近前沉声问道:“手中有箭,为何不射?”
他语气间含着隐不可查的怒意。
崔容不明白他怒从何来,有些狼狈地按着手腕上的伤口,解释道:“……我不会。”
似是没料到这答案,杨进神情一滞。
时下贵公子们除了诗书,一般还会学习骑射音律等,既然身为侯府公子,按理说不该如此。不过权贵之家谁没有一两件秘事,既然已经知道眼前这少年郎是谁,那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得到。
杨进如此想着,淡然道:“我送你回去。”
崔容刚刚死里逃生,也没心思琢磨救命恩人的语气,默默跟在他后面。手腕上的伤口此时开始作痛,
两人回到营地,崔容才知道这尊冷面神是五皇子殿下,于是惶恐下拜:“草民、草民不知是五皇子殿下,无礼了。”
杨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道:“此处野兽不少,你还是安心在营地呆着吧,否则下一次,不知还有没有这么好运。”
话虽难听,道理却不假,崔容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死在哪头畜生的利爪下。
自不量力永远是大忌,崔容暗自反省,方才是他得意忘形了。
——
密林的另一处,二皇子一行正围捕一只梅花鹿。
随行侍卫和公子们已经将鹿驱赶到了一小片开阔地,团团围住,那可怜的猎物逃无可逃,只能作无谓的困兽之斗。
二皇子杨时心情很好,显然刚开场就有这样的收获令他很满意。
他没有急于射杀那只鹿,而是转头对着六皇子杨继道:“六弟,你第一次围猎,这头彩就让给你了。”
杨继是个圆脸少年,养在深宫,头一回参加这样的活动,此刻正热血沸腾,便也不推辞:“谢二皇兄!”
说罢举起手中弓箭,瞄准被围在正中的鹿射了一箭。
箭飞了出去,只堪堪扎在鹿腿上。那鹿哀鸣一声,似是疼极了,挣扎着想冲出去,又被驱赶回包围圈内。
杨继有点尴尬,赶紧又补了三四箭,这才终于把鹿弄死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崔世亮连忙拍马屁。击了几下掌后他发现没人响应,显得自己有点突兀,便连忙停下来。
六皇子脸色很不好,看也没看崔世亮,冷哼一声对二皇子道:“二皇兄,我们继续。”
崔世卓心里恨不得把这蠢货拖出去打,偏偏发作不成,只狠狠瞪了崔世亮一眼,然后跟了上去。后者有点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见众人都走远了,连忙也跟上前。
被这么一闹,六皇子有些心不在焉,又略略玩了一会儿,打了几只山鸡野兔便回了营地。
众人各自去休整,崔世卓进了自家营帐,却看见崔容神情呆滞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小容,你怎么没跟我们一道,躲在这儿干什么?”崔世卓出声问。
崔容回神,见是他们,笑道:“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连马都不大会骑呢,想跟也跟不上的。”
他不欲节外生枝,将手腕上的伤口藏在袖子里,没让人发觉。
崔容的骑术还是这一个月崔怀德命人恶补的,什么水平几人都心知肚明,便信了。
崔世亮出于某种心态,主动和崔容讲起围猎的事,言语间极尽夸耀之能事。可惜后者心中有事,提不起精神配合,显得有些敷衍,崔世亮说了一阵,感到索然无味,丢下崔容跟在崔世卓身后去结交朋友了。
“你怎么不去?”崔容问还留在帐中的崔世青,这位才是此行主角,却一点也不积极的模样。
崔世青笑得云淡风轻:“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承乾帝才和众臣子一道归来。
薛贵妃领着其他嫔妃及公主上前相迎,见了承乾帝马上挂的一大串猎物,掩嘴笑道:“陛下真是神勇,臣妾们今晚可得沾陛下的光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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