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受着手中法器传来的沮丧和绝望,青流勾起唇角没有温度地笑了笑,足下一跃,体型不断拉长,疏忽变作一只体型流畅美丽的黑狐,纵身从那贯穿的大洞直接穿过,向着上方飞奔而去。
月琉璃闪过点点华光,像是一幅手套般附在了他的一对前爪上,使他一对前爪熠熠生光。
这件传说中由第一任狐主炼就的宝物,与他竟是意外地契合,就像是粹入狐爪的纯阳元液给他的感觉一样,仿佛就是他的一部分,是与他一体的。
狐主和长老们严阵以待,早已结好了万象诛杀阵在等他。
他一头闯入阵中,竟是听到千军万马的讨伐喊杀声,抬头四望,四周都是狐家的精兵,他被团团围在中间,一丝突破的机会也无。
他抬起前爪,就要发动月琉璃对敌,然而,爪上空空,却是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就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双软乎乎的稚嫩幼爪,不仅没有任何法能,就连最基本的**力量也微乎其微,站稳都是问题。
他变成了一个初生的幼崽。
“哇哦。”狐家的万象诛杀阵,果然是有点意思的,在他清醒知道自己身处幻阵的情况下,还能够成功干扰他的思维,让他产生出自己是柔弱幼童的错觉。
“杀!”整齐划一的怒吼声,汇聚千军万马为一的杀意,开金裂石,震荡寰宇。如果是意志稍微不足的人,恐怕立刻便会被摄住心神。
被团团围在中间的毛团人立而起,两爪如人手般摆了个奇异的姿势,从他软软的绒毛上,一层黑色气息蔓延而出,将那锋锐杀意暴力荡开。
“杀!”整齐划一的怒吼声再次响起,这次杀意更甚,几乎直接将人的三魂震散。
毛团不动如山,依然保持着那个手势,杀意尚未对他造成影响便被他荡开。
“杀!”第三声,杀意到达巅峰。
毛团安然无恙。
众人兵戈齐出,准备动手了。
毛团收起守势,伸舌舔了舔自己软乎乎的爪子,摆摆蓬松的尾巴,“都说狐家男儿缺少血性,娇颜媚骨,这不是喊得挺带劲的么?”
望着冲杀过来的千军万马,他弯了弯眼睛,“我也来喊一声吧。”
他深吸口气,一声悠长的“嗷呜”从喉咙深处幽幽地冒出,软糯的童音娇嫩清灵,迎上围杀而来的众人,却是变成了可怕的杀器,那些凶神恶煞的身影如同纸糊的,被音一震,纷纷崩碎。
点点灵光在天空中汇聚成两道巨大的身影,青流抬头看看,那不是别人,正是狐家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他们如同神明般清冷离尘,在苍穹上无情俾睨着他。没有任何语言,他们直接向着他伸出手,巨大的手掌遮天盖地,仿佛要将他当小虫一掌拍死。
他突兀地想起了幼时唯一一次见到他们,那时他们便是如此看着他,仿佛他不是一个生命,而只是一件什么肮脏的、可以随时丢弃拆卸的东西,没有任何解释,他们将母亲从他身边带走,留下他自己在那座高塔中自生自灭。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一个被留下意味着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还有那位生下他的女性。
他一直不想去想那个女人。“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词语、一个称谓,而不是某个人。但是,这一刻,不知怎么,那个女人的形象突然在心中清晰了起来,她离开前低头看了看他,与他对视一眼飞快转开。短暂的一眼,有愧疚,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也是呢,高塔中实在清冷寂寥,她肯定早已经呆够了吧?能够离开,她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有一个继承了家主的儿子,一个被盖章定为不祥的小儿子算什么?
跟两个长老不一样,她还是给了一句解释的,她说:“抱歉,我也是为了家族。”
“为了家族……”他重复着这几个字,重复着这两个给了自己太多痛苦的词语,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限膨胀,那东西狂热、暴_乱,几乎瞬间便将他的身体引燃撑裂。
“呵,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家无国的浪子罢了。”
“家族是你们的,与我何干?”
他握爪成诀,仰头怒吼咆哮一声,这一次不再是游戏一般温和的音波,而是足以震裂苍穹的可怕呼啸,当空压下的巨掌被摧枯拉朽般震裂,苍穹破碎,万象枯萎。
青流惬意地抖了抖身体,总算摆脱了自己是幼崽的错觉,那种柔弱无力的感觉,糟透了。
抬头看看,狐主和几个长老将他包围在中间,狐主皱着眉头,脸色十分苍白,看起来受了伤,几个长老没有受伤,但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侄儿啊,你这是何必呢?”他蹙起眉头,貌似十分心疼地望着现任狐主,“年轻人就该站在年轻人的位置,你跟着我们这些长辈瞎搅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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