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被他抓着的那只胳膊已扭曲成了人类绝不该有的形状,上官韬略眼前燃着的邪火也顿时熄灭,换成了一片痛楚之色。
“你什么时候学了武功?”上官韬略怒极,也不顾自己受了伤,另一只手抓向上官清容,打算先制住他,待料理好自己手臂上的骨伤再来好好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可惜上官清容今非昔比,在他手一动时,就反射性地抬手相迎,斗气透出体外,把上官韬略另一只手也硌折了。
眼看父亲伤成这般模样,上官清容遍体生寒。想到将要面对的惩罚,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上官韬略全身大穴点遍,又把被面撕碎,生生将他裹成了个棕子,最后又弄了十床被褥给他盖在身上。都弄好后,他才自上官韬略衣柜中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大摇大摆地关上卧室门,吩咐下人不可打扰庄主,就回到了自己房中。
回到房中后他就端不住了,赶忙换了衣裳,收拾了细软,溜出房门,飞高走低离开了上官世家。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天下之大,岂能没有他容身之地?只是他这回离家太早,不知还能不能依着前世的轨迹邂逅众人,重过上那样的日子。
出门不久,果然有山贼不负他期待来抢劫他。上官清容原以为端木冷情该出现救他,结果等到他连人带包袱被抢上山寨也没见到人。这个魔教教主靠不住,上官清容只好自力更生,出手料理了想强占他的山寨头子。
由于他动手时的风姿过于潇洒豪情,被他打得半死的山寨头子竟对他生出一种敬服之情,带着全山手下跪在路当中,请他当清风寨的大寨主,自己甘愿退位为二寨主,唯他之命是从。
上官清容想了想,反正还未与端木冷情见过面,再正式与那三人纠缠也是五年后的事,倒不如就留在山寨之中,一则避开上官韬略搜捕;二来这里无人认得他是上官世家少主,练武练成什么样也不致破坏他留在众人心中的美好形象。自此他就留在了寨中,还打了个面具遮住脸孔,又改名叫崔斯特,免得让人知到他在土匪窝中当了几年寨主,坏了他冰清玉洁的名声。
这一年里,上官清容带着土匪们下山四处活动,却不抢劫客商居民,只为了让端木冷情能找到他。可一年过去,却也毫无结果,直到又过了两年以后,他有一回进城的听武林大事时才想起来,他上回出游去的是洛阳,而这个山寨在咸阳,相去数百里,难怪端木冷情遇不上他了。
造化弄人啊!上官清容默叹了一声,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再度窝在寨中等着他命中注定的那个时间到来。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他就到了十五岁。看看距自己前世时遇到那三个武林中人和神医的时候不远了,上官清容收拾了包袱,坚决要辞了寨主之位,要下山去找他的情人们。可下山之时,寨子里的兄弟们却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就算他自众人头顶跃过,强行出了山门,那些人也一路上远远缀着他,小心翼翼地守在他身后。
这些弟兄们的忠心,上官清容都看在眼里,也舍不得用强硬手段迫他们离开,只好放任不管,一心去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可这一路走来,不知怎地,以他这样的柔弱身姿、倾国之貌,竟没有任何人来打他的主意。遇上不少看着就粗犷吓人的江湖人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甚至不少纨绔子弟见了他就溜边儿走,根本不敢凑到他面前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长得很吓人么?上官清容不禁到了一家卖镜子的店前,揽镜自照,果然还是天姿国色,弱不胜衣,没有一丝不诱人的地方,怎么就没遇到垂涎他美貌的人呢?
忽然,镜中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们清风寨的三寨主,正手执长剑,一把拍碎了路边一个石狮。他心中一惊,忙拿镜子往那处一照,看到三寨主身边还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秀书生。那书生唇边犹带笑意,似乎不怎么把三寨主的威胁放在眼里,目光在那狮子身上停了一刻,就转到了上官清容身上。
这一正过脸来,上官清容又惊又喜地发现,这人正是他苦等了数年的南宫玄玉。他正要放下镜子去见他,却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应当更矜持些,等着他主动上来才是。于是上官清容将那镜子买下揣在怀中,装作无意地转头向店外走去。
见到他的面容之后,南宫玄玉脸上果然露出了他前世常见的那种惊艳之色,可那神色又很快被敛去,换成了一副温文有礼的客套笑容。
“在下南宫玄玉,久仰崔寨主大名了。”这一句一出,上官清容终于知道他为何没人搭讪了,敢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几位兄弟都把他的身份亮出去了。他摇摇头,眼中水光莹然,不胜唏嘘地问南宫玄玉:“玄玉哥哥,你不记得容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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