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掀开帐帘,立刻感到不对。帐中正弥漫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香……是他以前所配的秘制迷香。毕竟做贼心虚,受不得惊吓。等到心中稍安在定睛看去,自己的草铺上已经躺有人了。
……看体型,还是个庞然巨汉?
梅若影一声叹息,现在是不必怕与他同帐的人中途醒来了。他走之前就已经放了迷香,如今鸠占鹊巢的这人又给放了一次,恐怕山崩地裂覃快也醒不过来了。
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弯下腰去,拍拍那汉子的肩膀道:“罗保亩,拜托你让一让,腾个位置给我。”
罗保亩有迷香的解药,自然不会被迷晕。此时正睡得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一边去,没看见床上已经睡了两人了吗。”
干瞪了两眼后才反应过来,掀开薄薄的被子,只见罗保亩的小徒弟小岱正暖暖地蜷缩在汉子的怀里。难怪今日之罗保亩横卧之姿显得如此“壮观”。
梅若影哑然,吸了口气道:“罗保亩,你带小岱一起到这里就是为了一起睡觉的?”
罗保亩刚才睡得熟,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赶紧翻身坐起,挥手道:“别乱传谣言,我可纯良得很!这次来是给师兄带口讯来了。”一边说一边自贴胸的暗袋抽出一叠纸片,交递给对方。
梅若影接过纸片,靠近就着透过帐篷的风灯看了起来。
第一页上寥寥数字写着东齐的近况,颜承旧和郑枰钧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游说说动了东齐的主帅,实行清野的策略。
坚壁清野么?也就是说,南楚军一旦渡过了长江,顺着大小道路北上,将在不会见到一个平民百姓,找不到一粒粮食一眼水井。
这固是拖延战事引敌深入的疲劳战法,却也是摧毁东齐国内经济的一大灾难。当下时值春季,农民不务农耕而要搬迁避战,荒废沃野千里,来年又要吃什么呢。这帐岂不是要算在山庄上头?
罗保亩在一旁看着梅若影的眉头细细地皱了起来,想到这次师兄嘱他前来解说清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在东齐呆了一些日子,对师兄和郑枰钧的商议也稍有耳闻,低声笑道:“别忘了,郑公子原来是哪一国的呀。”
梅若影闻言一怔,他自然知道郑枰钧是哪一国的,还知道郑氏家族与北燕王室的亲密程度。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东齐与北燕的地图。这些地形即使只是大致,在这个时代也属于难得的军事机密,而前世的学生们为了考试可是看得几乎眼睛长茧的了。
对照纸片上将要引诱南楚深入的路线,竟然一路向东齐的西北延伸,直指向北燕东齐的交界,心道原来如此。
北燕之中也有九阳教的分舵,信者甚众。王室长久以来遭受九阳教众的骚扰深重,早已不胜其烦。恐怕这次与南楚的开战早已等待良久。若能灭了九阳教所崇拜的司徒氏的威风,也是对九阳教的一大打击。
好你个郑枰钧,这可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啊。即使偷换金焰毒龙丹的破敌计划不能顺利进行,北燕联合东齐突袭南楚的策略也可以立即顶替。
翻到第二页,是颜承旧的亲笔书信,附着山庄器堂和八部天龙联署的密呈。
凝目看去,只见其上写着器堂两年前的一单大笔进帐。由于器堂负责山庄武器供应,技术要求较高,一直以来由梅若影和十老人直接管理。
他还记得前世常有同学误以为青铜硬度不够铁器,其实不然。青铜中的铜、铅、锡的配比变化多端,从配比的一齐到配比的六齐,硬度和韧度差距极大,有的极坚却易碎可做箭簇,有的极韧而不利可做钟鼎。
这一世的人虽已经可以制作铁器,却仍没有弄明白青铜合金的不同配比与特性,器堂工匠却在他一个主意的启发下,补全了不同的合金配比。
信上所书的两年前,也正是差不多那个时间。器堂很少对外出售特殊合金的武器。对方为了求取一套龙凤双剑,在那单生意中花了巨额费用,几可将器堂的规模再扩大两三倍。
再向下看去,几乎要失声笑了出来。原来是颜承旧直管的八部天龙的报告。几经盘查之后,他们找到了当初武器的定制者。数年来之所以没有去查,一是当初为了发展山庄暂时腾不出那么多精力,二也是因为买主的行踪诡秘,兵刃多番辗转后已经失了影踪。
可是没曾想到,他这几日夜夜去偷看司徒荣及,夜夜见到的那副金光闪闪的双剑,就是当年自他手中卖了出去的五齐配比之青铜双剑。
当年制作出的这副兵器因所含的锡较钟鼎之锡要多,又较鉴镜之锡要少,故而呈现出非金非银的肉红色。
大概是那人家主教主的当惯了,觉得铁贱铜尊,便非要铜制的利器;又嫌这特制的合金色泽古怪,便又在上面镏了一层灿灿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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