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坐不住的还有宁淮,或者说,是朱淮。
他一脸阴鸷:“明明已经传信北越暂不出兵,他们怎么就出兵了!扶风口码头的事儿还没解决,谁让他们出兵了!”
何平战战兢兢侯在一旁,他确定那封信的确亲自交到了赫连敏城手里,哪成想,事情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
他们本打算在北越进兵时抵达郴州,渡江过江州,借郴州之力以及江州水师,将北部兵马全部拦截在漓江以北。让秦厉的人和北越兵马相斗。
不仅如此,还给了北越一张北部六州地形图,并交代韩瑭暗中协助。事成之后,承诺划分滁,随,闵,冀四州给北越。
只是眼下才走到冀州地界,便被北越兵拦了去路。
“韩瑭又是怎么回事儿?居然放了北越兵过滁州!”朱淮脸黑如锅底。
他在北部经营多年,只有韩瑭手里的八万军。如今韩瑭连人带兵马不知所踪,他焉能不气。
好在他这几年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南部以及朝廷中去,北部本就是他引诱北越的诱饵,丢与不丢,于他而言并无差别。
只要能离了冀州,一切都不算晚。届时占了南部东部,与北越划江而治,这也是他的初衷。
但偏偏,他过不去。
这些人就像猫捉老鼠一般,他走到哪儿,就在哪儿设卡拦截。被困已有半月,他如何不急。
扶风口事出,姐姐还有那两个小崽子至今消息全无,他手里的筹码一颗接一颗的丢,他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秦厉抵达阳平关时,楚清河和温玉已经守了整整十日。却没有等来秦十八的援军。而秦厉收到的战报却是,秦十八派兵五千增援阳平关。这五千兵马,于途中遇伏。
然而很快,秦厉又发现了不对。
估算双方战斗力,北越铁甲兵若全力攻城,阳平关绝计守不到三日,却硬生生撑了十日。
也就是说,北越军的主要目的,至少就目前来看,他们是不想攻破阳平关的。他们在打援。
没错,他们的目的是在消耗秦家军兵力!进而再一鼓作气,踏平阳平关!
就在秦厉想通关节之时,一封战报让他险些从城墙栽下去。
“韩瑭投敌,北越十万兵马绕路打通闵州冀州关卡,直逼随州下河军镇。”
他们被包围了。
阳平关受困,秦十八将兵马调至前线,却正中北越下怀。
他们要围剿。
陈六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家军,然而却为时已晚。
灵山如今仅余一万兵马,于整个北部形势来说,杯水车薪。
谁能料想,韩瑭投敌,放了北越十万军马过境!
朱淮就是再愚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北越背弃了当初与他的联盟。
于是,秦厉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联手抗敌,事成之后,温凌温瑾必毫发无损交与你手。”
第90章
这封信同样也变相承认了五年前杀入温家的人,便是圣远堂,是朱淮。而与朱淮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眼前的情况,让秦厉别无他选。
比起北部的肃杀紧张之气,淮州倒是一派祥和。
温言温朗叔侄二人悠悠哉哉,在淮州城大街上闲逛。
不得不说,经历那样一场可怕的水患,淮州百姓的生活反而愈发好了。走在街上,谁人不夸一句陆总兵好。
温言选铺面的事儿进行的异常顺利,今日便是与那铺主人签订契约。
温记酒楼选的铺面在一条小吃街边上,算不得什么好位置,但有江州元宝虾的名声在,铺面选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签契那日,对方来的人却叫温言大吃一惊。
“柳嘉宣!”
柳嘉宣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温言。
温言如今二十来岁年纪,早已褪去青涩,样貌愈发俊朗,端的一位沉静内敛贵公子。
柳嘉宣想起昔日种种,竟有一丝恍惚。
不再锦衣华服,不再霸道蛮横,柳嘉宣这几年变化着实不小,倒叫温言刮目相看。
“这铺子是你的?”
柳嘉宣点头:“我们柳家在淮州有生意,当年事发后,我们父子二人便一路往淮州来,打算东山再起。只是南部不比北部,这里世家豪族数不胜数,我们努力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小商户。”
“你也知道,我们柳家是做布庄起家的,在南部,最不缺的就是布料生意。爹最近打算去进一批好料,无奈银钱不够,这才想将这铺子抵出去。”
柳嘉宣在淮州五年多时间,想来对于淮州的世家大族也有一定了解。温言闲来无事,便与柳嘉宣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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