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笑道:“对,林家从来都是站在中间、站在时郝博弈之外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郝常健狠狠砸了车窗一拳,道:“林家那个墙头草尽给我绕圈子!难道没了他我还不能和别人合作不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本来我也没想把这个项目推进得多好,可他现在摆明了是要隔岸观火斗,把我和时祺看成猴子!我偏不让他如意,看看到时候谁能笑到最后。”
“先生,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司机跟着郝常健很多年了,是郝常健父亲的旧友,平时沉默寡言的,偶尔提出建议却总是能说到关键。
郝常健顺势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司机说:“我认为这件事您大可以不去理会林彦,林彦惯于左右逢源哪方都不在明面上得罪,您在他那儿只能蹭一鼻子灰。”
司机话说得不好听,却也是事实,够直接。
“那你说我去找谁?”
“您是先入为主有些糊涂了,说到底这种事情可不是林彦一个人拍板啊。“
“你让我去找上面的人?”
“不不不,”司机摇摇头,“不是还有一个捷径吗?”
郝常健略微想了一下,忽然醒悟:“你是说承包方?”
司机点点头:“对。如果桥南和石中之间山多水多,这条路的前期探测必然简单不了,要是当中还有什么地方是绕不过去的……”
郝常健“哼”得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老家伙,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司机低了低头,语气中掺杂了两分谄媚:“比不过您的大智慧。”
郝常健哈哈大笑,回去的第一件事是把犯了错的实习助理给开了,第二件事就是立即找关系联系项目工程方的负责人。
实习助理顶着众人讥讽的目光收拾好文件之后静静地离开了。
“二叔,成功了。”
“拿到那项目的企划书了?”
“是,还算轻松,郝常健压根没有设防。”
“哼,他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然不会防备什么,你做得很好。”
实习助理得意一笑:“为表哥报仇我当然竭尽全力。”
“你尽快把副本发给我,别忘了也给西川发去一份。”
“明白。”
郝常健的联系之路十分顺遂,负责人很快约他见面,一次两次搭关系套亲近都相谈甚欢,郝常健终于把话题扯到了工程探测上面。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在下另有所求。”
郝常健大方道:“您说。”
负责人往旁边瞟了瞟,一名保镖样的人物提着一个盒子交到了郝常健助理的手中。
郝常健双手交叠,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规矩的意思。”
“我以为我们应当是等值交换?”
“我想拜托您做的这件事情可能超过了等值。”
郝常健皱了皱眉:“那我可收不起。”
“您还没听是什么事情为什么就要急着否决呢?”
“如果这件事损害到我的利益……”谁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绝对不会的,您放心,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
“我要听过之后再下决定。”
“这是自然。”
漫长的谈判之后,司机把郝常健送回了家,郝常健明显心情很好,甚至让司机进屋喝一杯再走。司机笑着拒绝了,迎着沉沉的夜幕开着车子消失在黑暗中。
“您交代的事情比想象中进行得更加顺利,大概是时祺的先前安排起了作用。”
方维之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的灯火,又侧过脸看了看卧室内睡得香甜的时叙,用他的新手机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带你去将你儿子的尸骨取回来。”
司机沉默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谢谢您了。”尾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用不着谢我,拿这个威胁你,我其实很卑鄙。”
挂断电话,司机眼中的忧愁迟迟没有散去。
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奇怪,上一秒是仇敌,却又可以因为共同的仇敌而达成同盟,比如方维之和时祺;上一秒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下一秒猎物却可能反过来咬死猎人,比如方维之和那个男人。
长达十几年的狩猎,一生无法磨灭的阴影。
那个男人欠方维之的,方维之一直都记得,记在骨子里。他在时家人面前表现的是一个可怜的受害人形象,但是谁会料到这个受害人远在千里之外却搅乱了这摊浑水呢?
“我找到你了。”
是谁找到了谁呢?
大概是没有归处的河边枯骨,终于找到了通往幽冥的道路。
“唔……”时叙模模糊糊间好像听到人说话,摸了摸身边方维之却不在,一下子吓醒了,刚要开口喊人,方维之握住他的手重新钻到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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