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伸手捏了捏,软软的全是肉,又侧过身对着水银镜上下比照,发现不但小腹,他的两颊和手臂,也都涨了圈,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下长出的一层软肉,眉头懊恼地皱了起来,看来最近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胖了这么多。
想到自己浑身臃肿大着肚子的模样,梁澄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决定再也不能如此疏懒,整日窝在榻上看书。
梁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连一念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直到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才回过神来。
一念下巴搁在梁澄肩上,双臂圈住梁澄的腰部,手掌轻轻放在梁澄微微凸起的小腹上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师弟,我们的宝宝有三个月了。”
梁澄望着镜中一念的脸廓,棱角分明利落,眉骨、鼻梁以及下颌的弧度优美流畅,又透着崖岸高伟的峭拔,两人的脸靠得极尽,在一念的对比下,更显得他饱满圆润,梁澄心下郁闷,眉间泛着忧愁,问道:“师兄,我现在就变的这么胖了,以后可怎么办?”
一念惊讶地扬了扬眉,跟着看向镜中的梁澄,青年这段时间的确长了些肉,比起原本的清癯修长,现下倒显出几分珠圆玉润的意味,脸部轮廓跟着柔和了许多,看着更是秀丽柔美,在烛火的映照下,脸颊边缘蒙上一层毛茸茸暖边,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那些透明的绒毛,看着十分可爱。
见梁澄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一念心中甜蜜无比,他亲了亲梁澄柔软的脸颊,忍俊不禁道:“不会,你怎样都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等你老了,你也是世间最俊俏的老头。”
“谁跟你说笑,”梁澄瞪了眼镜子里的一念,道:“我是认真的,身子太笨重了不但难看还难受。”
一念敛眉一思,神情也慎重了起来:“你的胯骨比之寻常女子要小,胎儿的确不宜过大,不过,”他抚了抚梁澄只是微微凸起的肚子道:“你这算偏小的,也不必太过担心,食量也还正常,吃少了反而不利宝宝长大,以后时常起身慢步走走就行。”
梁澄点头,两人往寝室里走去,一念道:“回风流雪给你送了封密函。”
“陆重台有消息了?”梁澄接过信函,一目十行,很快读完,替给一念后凝眉沉重道:“看来运河贪贿一事比我料想得还要严峻。”
一念粗粗扫过,微讶道:“这两河一水六道八渠的监运使,竟都参与其中?”
梁澄面覆寒冰,沉思片刻后,面上还是露了些喜色,道:“流风回雪果真没让我失望,有了他们搜集的证据,是时候动手了。”
一念抬手将他眉间的皱褶抚平,道:“这事你还是不要操心了,我会帮你收拾好的。”
梁澄也不推辞,一来他原本就被寒毒伤了根子,有孕后便开始嗜睡易乏,精力不济,还要细细养着,二来运河一事牵涉甚广,其中盘根错节不好处理,他若勉强打理,反而得不偿失,不若交给师兄,也能心安。
这个初冬来的意外地早,十月还未走到尽头,青屏山的红叶就落了近半,大齐官场也是寒风萧索,无数人战战兢兢,夜不能寐,生怕第二天举家便被下了狱。
轰轰烈烈的一月过去,整个江南官场为之一肃,两河流运也全换了批血,梁澄拿出此前备下的河运新令,在一念的雷霆手段之下,一切很快又回到正轨。
上一世,东都日蚀,关中地震大火,此为天灾,梁澄避无可避,只能想办法将折损降到最低。
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迁民,只是此举工程浩大,劳命伤财,若无合理的说法,定会受到非议阻抗。
索性他此前既然有过佛祖托梦的先例,再来一次也未尝不可。
而在此之前,他要先命人先暗中所需的粮草物资。
这些动作自然瞒不了一念,梁澄也不打算隐瞒,他等着一念来问他,但是对方却丝毫不过问,于是反而是梁澄按捺不了,先一步开了口。
“师兄,你就不怕我屯这些粮草药物是为了养私兵?”
一念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好笑道:师弟,师兄怎会疑你,你若想要除了我,还不简单……”一念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梁澄不解,“什么?”
一念故意露出邪恶一笑,将梁澄搂进怀里,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道:“这段时间师兄忍得颇为辛苦,等宝宝出来,师兄恨不能死在你身上。”
自从有孕以来,梁澄得身子愈发敏感,一念的声音又低又沉,钻进他的耳朵里,梁澄只觉得耳道里一阵瘙痒,脊椎升起一股酥麻,腰间登时有些发软,他横了眼一念,道:“堂堂国师,满脑子花花肠子,耽溺淫乐,简直不成体统。”
一念眉尾一挑,一手往梁澄衣襟里探去,笑道:“谁叫陛下让臣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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