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平只要跟在大人身边,去哪儿都好。”
梁澄的心更愧疚了,将安喜平一人独自留在东都,梁澄其实也不是非常放心,虽然托了舅舅派人注意,但是若真有人暗中捉了安喜平,威逼利诱让他做眼线,以安喜平的忠心,到时只怕被折磨至死,念及此处,梁澄心里更是犹疑不定,最后叹道:“容我再作思量。”
“多谢大人!”安喜平喜极,“奴婢就知道大人舍不得把喜平一个人就在东都,嘻嘻。”
梁澄弹了下安喜平的额头,无奈摇头。
安喜平离开后,梁澄原本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与一念说说随行人员的问题,不想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然出了归真居,梁澄以拳抵掌,既然都出来了,那还是现在就说吧。
愉快地决定好,梁澄不再犹豫,驭起轻功,几步间便到了无相居门口。
此时正是酉时末,今夜雪停,一弯淡月挂在梅枝梢头,照得檐角庭阶上的积雪清辉流转,梁澄呼出一口白气,抬手叩响门扉。
素漆木门被打开一扇,梁澄原本以为会是昨日的小沙弥,没想到竟是一念禅师本人!
“师、师兄?!”
一念仅着一层单薄里衣,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梁澄一低头,便见薄薄的白衣上显出一念胸膛上的肌理纹路,两边高,中间低,竟意外的精悍,还有那微微凸起的两点……
梁澄尴尬地移开视线,耳尖又红又热,支吾道:“打、打扰师兄了。”
一念侧身,淡淡道:“进来吧。”
梁澄找了个话头,掩饰自己的慌乱,“之前的小沙弥呢?”
“他只白日过来。”一念道:“冬夜寒侵,便让他晚间不用候在此处。”
梁澄赞叹道:“师兄心慈。”
很快,梁澄便发现一念将他带向寝房,神色间便有些犹豫,毕竟是他打扰在先,现下还要去上师寝房,到底不合礼数。
一念看出梁澄的顾虑,笑道:“无需拘束,禅室里的火炭早已熄了。”
原来是为了不让他受寒,梁澄心里感动,对刚才盯着上师胸口的孟浪之举更是羞愧。
“多谢师兄关怀。”
“举手之劳而已,师弟对我,不必如此多礼。”一念引着梁澄坐到暖榻上,几步后便是一道纱帐,帐后是一念的里卧,正中摆着一张紫竹床榻。
纱帐一侧已被放下,一侧还好好的束着,床榻上被褥整齐,看来是上师正要入寝的时候,却被自己打断了,没想到上师才酉时一过便要就寝。
梁澄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一念问道:“不知师弟所来何事?”
梁澄赶紧定神,将流云飞月受皇帝之命,要一路暗中随行的事告诉一念,说到安喜平时,言辞间便有些不安,“我知那处洞穴不便叫人知晓,到时我只让他们三人候在九华山外,可好?”
“师弟不必愧疚,”一念宽抚道:“那处洞穴若无我带着,世间恐怕无人寻得到,我于九华山附近的青阳县有一落脚处,到时那三位居士便可暂居那处。”
“还是师兄思虑周全。”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梁澄无不感激道,说罢便要告辞,却听一念道:“此行一去,约莫来年四月方可回京,今岁除夕,只怕需在外头度过。”
梁澄心头一暖,道:“既已出家,便不可贪恋红尘,澄心早已做好觉悟。”
一念抚上他肩头,眉目在昏黄的烛火下愈发柔和,“无事,师兄陪你过。”
“……嗯。”梁澄低头,隐下眼角的湿意。
原本他以为自己无所依凭,茕茕孑立,如今更是身怀奇毒,本该凄惨孤离一世,然后被当做因病而亡,没想到除了舅舅待他始终如一,安喜平和流云飞月对他披肝沥胆,还能得上师如此人物的青眼,关怀有加,如兄如师,梁澄只觉得,当真是不枉此番重生。
正当他心中感概万千时,发顶便被人轻轻地揉了揉。梁澄抬头,便见一念双眼含笑道:“我亦许久不曾与人共度此佳节,师弟可愿陪我?”
“当然愿意!”梁澄点头,颇有小鸡啄米的架势,惹得一念笑出声来,梁澄不解地看向一念,下一刻手臂便被拉起,对方站起身来,引着他往里卧走去,“外头风冷,你莫要着凉了,既然来了,便于此处歇下罢。”
“不可!”梁澄大惊失色道。
“有何不可?”一念脚步不停,直到床榻前,才转身问道:“可是嫌弃师兄寒舍简陋?”
梁澄向来觉得上师是乃世间最是端方的人物,此时见上师神色间夹杂着一丝戏谑,一时竟有些晃神,就着这么一个空挡,身上的罩衣已被一念解下,仅余中衣和里衣,显得梁澄腰细腿长,身姿秀挺,但是站在身量俊伟的一念身边,便有些弱不经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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