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抚掌道:“是啊,要说这次斗茶大会,我们东家可是下了血本了,那茶可不是凡品,要小老儿说,纵是捧了百金,要想买到东家这种茶,也要很费些周折呐。”
霍改顿了笔,盯着放在一旁的茶罐,眼波微动:“这茶价逾百金?”
“是啊。”老者一脸的与有荣焉。“不过现在拿给你练的只是一般茶团。”
霍改将视线收回,问道:“斗茶大会可有何彩头?”
老者看着霍改,眼神那叫一个鄙视:“斗茶本是风雅之事,为的是各方文士雅客聚于一处品茶、论茶、赏茶,哪里要什么彩头。”
霍改的眉头皱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万思齐为此投入的成本就未免太大了点儿吧?一百金能换得多大的利益?纵然拔得头筹,能赚得的好处顶天不过是在京城茶界的一些漂亮名声罢了。
况且还是由自己去参赛,自己并非万思齐茶庄中人,纵然成了茶艺一流的活招牌,价值也很难完全发挥。起先自己只当万思齐是去见识一下,打个酱油,攒点人脉,现下看来,事情和自己想的有所出入呢……
霍改放下笔,乖巧地笑着试探:“易老,大哥在京城的茶楼布置得如何了?”
被唤作易老的老者诧异道:“东家打算在京城开茶楼?”
“你不知道?”霍改一脸纯良,继续套话。
易老揪着胡子纠结:“不知道,坤城那茶楼还正请人布置着呢,东家怎么会想在京城开茶楼,人手都不够。京城和坤城的茶楼可不一样,不行,我得和东家说说去……”说罢便要撩开车帘。
霍改隔着小几就是一个饿虎扑食,一把拽住了正要喊人的易老,赔笑道:“哎,瞧我这破记性,您一说我才发现,之前我竟是把坤城记成了京城。”
易老坐回原位,点点头:“我就说嘛,东家要开茶楼怎么可能不知会我。”
霍改笑得讪讪,从车窗里往外望去,看了看前面万思齐的马车屁股,心下却是越加疑惑,既然坤城才是万思齐的主战场,那他拽着自己巴巴地跑京城去斗茶到底是图个啥?纵然在斗茶大会上得了名头,在坤城也未必能吃得开啊?而且在店还没开张,名声还未建起之时,就上赶着跑去告诉各家对手自己打算在茶界qiáng插一手分杯羹那也得算是纯属找抽吧?
“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在坤城开茶楼的啊?”霍改缩回头,眯眯眼,又问。
易老的脸上出现几许得瑟之意:“也就是前些日子。东家专程请了小老儿,一起在坤城盘的店,做的准备。要说,东家这半路出家的,请咱还真是请对了,小老儿这辈子没啥拿得出手,只有在茶上还算略知一二。”
霍改顺势恭维道:“您老那要叫略知一二,那这世上就没人敢说懂茶了。”
易老被霍改一个马屁拍得颇为舒坦,抚须道:“哪里哪里,不过三少你只要在这一路上认真跟老夫学,在斗茶会上露个脸还是手到擒来的。”
霍改拿起纸笔,作洗耳恭听状。
于是斗茶一对一辅导继续……
半个月后,霍改一行人平安抵达京城。万思齐寻了间客栈,定下三间房,他和霍改一间,易老一间,两个仆从兼车夫一间。
炎热的风裹挟着远处街市的喧闹,在窗前抖落成模糊的杂音。霍改靠着窗棂,如墨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背后,在素白的单衣上,浸染出一片暧昧的水色。
“当心着凉。”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如落木萧萧,簌簌地跌在心头,覆盖了一层又一层,遮了所有心窍。
万思齐一手揽了霍改的发,一手拿着帕子将发上的水细细碾gān。“三天后便是斗茶大会,你准备得如何了。”
“易老说我可以出师了。”霍改开口,语气里满是邀功之意。
“那斗茶令?”万思齐泼冷水。
霍改面色一僵,呐呐道:“我还没准备。”
“可要我帮忙?”万思齐隔着帕子揉霍改的头。
霍改舒服地眯起了眼,软软回答:“好。”
万思齐自怀中掏出张纸,塞到霍改手中:“这上面有一诗一词一歌一赋,你将其背下,到时应当足以应付。”
霍改拿起纸看了看,哟呵,这不是万思齐的字么。于是随口问道:“这是你写的?”
万思齐摇头:“不,这是我私下找人写的。”
介于霍改和自己初见面时,在行酒令上那令人发指的造诣。为防止悲剧重演,万思齐很有先见之明地给霍改找了个枪手。
52书库推荐浏览: 泥蛋黄
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