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上种的尽是些普通货色,只是每年的产量颇为可观,名士雅客自是引不来的,茶商倒是常来常往。
两天后的傍晚,茶县的聚福客栈迎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拎着好几个包袱的少年。
“掌柜,来间清静的空房。”
少年的声音柔柔的很是好听,原本坐在柜台里的呵欠连天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脸,可惜这少年许是赶了很久的路,满脸尘土不说,还围了条宽大的挡风巾,遮了大半张脸,看不分明。
“这大夏天的怎么还围这个。”掌柜狐疑盯着那挡风巾嘟哝了一句,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少年jiāo了一两银子的押金,便摸出钥匙,让小二带人进房去了。
待得小二将热水吃食送上,少年将客房的门锁好,这才除下了挡风巾,露出一张秀美可人的脸,正是霍改那厮。
“看来用这玩意儿遮脸还是引人注意了些,哎,实在不行只有用那一招了。”霍改少年看着水盆中自己漂亮得招人的小脸蛋儿,脸上浮现出壮士断腕般的悲壮神色。
“成大事者不拘小jījī,爷豁出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霍改房间的门便打开了。一个身着竖领碎花棉衫,垂着一双辫子的少女走出门来,只是那少女举手投足间颇为利落,少了几分女儿家特有的娇媚柔和,与那张jīng致如画的脸配起来,便多少有了些违和。
“咔”
在这万籁俱静的清晨,这忽然响起的异响便显得格外清晰。
少女身形一顿,警觉地四下扫视了一番,见毫无异常,这才蹙着眉继续大步往外走去。
这少女不用多说,当然是霍改那妖孽。今日他要打探常家的情报,自然不敢顶着真颜上场,不然以后迫害了常谷风让陈柏舟查到自己头上,就彻底杯具了。
易容压根儿不会,遮脸又太过刻意,霍改只得不甘不愿地采取了最后的方案——男扮女装。要是陈柏舟有本事从漂亮村姑联想到远在坤城万仞仑,他就扭着小腰给他唱《传奇》。
跑商的人多半都是天还不亮便要启程,客栈的门早早便开着了。霍改蹲在楼梯口,勾着头扫了眼客栈大堂,人还挺多。
作为一个生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穿女装的正经男人,霍改不得不表示,他压力有点大。他都不敢想要是被人半路识破,当街大喊一声“乡亲们快来看变态啊!”,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霍改心虚地摸了摸那布条裹出来的A罩杯,很好,很稳固。霍改又心虚地摸了摸自己那只是拿炭笔描了描眉的脸,很好,很伪娘。霍改深吸一口气,对准大门一溜烟儿地冲了过去,打定主意只给大厅里的诸位留下一串残影以供瞻仰。
然后“嘭”的一声,这娃毫无意外地绊门槛上了,然后“咻”地一下飞扑出去了。
古代甭管大门小门都必然有一个万恶的门槛横置于地,刚刚穿来的时候,霍改一不留神就会在门前上演一把“五体投地”,这会儿,这倒霉娃过于紧张,结果又把这茬给忘了。于是经典一幕再次上演。
“我不要脸着地啊啊啊!”满脑子只剩下这个追求的霍改一把捂了脸,痛苦地等着坠地那一刻的到来。
作为一个美人,尤其是作为一个美人主角,总是会有一些福利的,比如关键时刻,幸得英雄救美。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只神勇的大手扣住了霍改的肩,将人给稳稳地拉了起来。
“谢……谢。”霍改慢慢放下捂着脸的手,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向这位见义勇为的好人。然后张着嘴吓呆了——
这个长着正方形脑袋的高大生物是神马!
长着正方形脑袋的高大生物安抚地拍了拍霍改的肩,然后很快收回了手。
霍改眨眨眼,把眼里的泪花挤掉,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个带着斗笠面纱的男人。只是那人的面纱里面还加了一层实布,只在眼睛处留了条细缝,将整个脑袋遮得密不透风,所以看起来才格外诡异。
“多谢。”霍改回过神来,掐尖了嗓子,又甜甜地道了一次谢。
男人哆嗦了一下,然后gān脆利落地扭头,走掉了。
霍改眨眨眼,摸了摸自己被领子遮起来的喉结,自己刚刚那声很恶心么?一会儿说话一定要记得再换个频道。
霍改在街上吃了碗小面,便雇了辆马车奔向了偏居郊区的常家宅院。当然,常府他是进不去的,不过在门口晃一晃还是可以的。
常府看来也是富贵人家,青墙碧瓦、雕梁飞檐、玲珑壮观。霍改对这些只是粗略晃过,真正让他上心的是那常府门口挂着的白色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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