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也只有他二人,康熙挑眉问,“你哪里不如意,说给朕听听?”
“都说猴子是人的祖先,可也没人愿意做猴子吧。”胤禟刚说完,康熙直接从炕上跳下来,狠狠一巴掌抽在胤禟脸上。
康熙从来都是用两石弓,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胤禟几乎原地转了个转,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半边脸又麻又痛,血红的巴掌印肿得老高,衬着破裂的唇角,足以毁容的一记耳光。胤禟并没有感觉到疼,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康熙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宰了胤禟,可真看到儿子给自己一巴掌打晕,这滋味儿也不太好受。胤禟年纪尚幼,抱在怀里也没多大份量,康熙将人放平在炕上,喊梁九功传太医。
“胤禟,小九儿。”康熙掐住胤禟的人中,叫了几声,见胤禟皱眉便把人扶起来,硬灌了杯茶水进去。
胤禟摸摸自己的脸,头还是晕,一手拽住康熙的衣襟,秉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精神,将肚子里的存货半点没糟蹋全吐在了康熙身上。
梁九功惊叫了一声,堪堪的上前去伺候,胤禟知道自己被小心的推开,可他还是恶心,想吐,头晕……
康熙也头晕了,是被熏的,养尊处优这些年,他头一遭闻到这种味道,康熙嫌恶的皱眉,又瞧了一眼躺在炕一侧半昏半醒的胤禟,道,“将九阿哥移到暖阁,带太医去诊视。准备沐浴。”
……
胤禟一直恶心,开的药吃的饭,怎么进去的再怎么出来,脸也痛头也痛嘴也痛,胤禟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康熙,有气无力的说,“下辈子也不知道投胎到什么人家。”
这话真是戳人心哪,康熙板着脸,声音却柔软,“不准胡说八道,再过几天就好了。”
“真不想死,我还没去过江南呢。”一滴泪顺着眼角滚到耳际发鬓,消失不见。便是铁石心肠如康熙也有几分哽咽,他为什么要打他呢。
胤禟努力伸出手抓住康熙的手,“我还想着让你给我指个最漂亮的妞儿呢。”
握住自己的这双手潮湿柔软,康熙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只能强挤出一抹笑,“你好好养伤,以后,朕再不强求你,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明年选秀,朕一定把最漂亮的秀女指给你。过两年南巡,也带着你。”
“你别伤心了。”此时胤禟三天没吃东西,脸色憔悴不堪,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眸眨都不眨的盯着康熙,盯的康熙的小心肝一揪一揪的疼。
康熙再一次后悔自己动手,问,“头还晕么?还想不想吐?”
“好些了。”
康熙顺手喂胤禟喝了碗白粥,这么好几天吃不进东西,太医也交待一定要饮食清淡。就这么出奇,这次,胤禟没吐。
周嬷嬷双手合什念了声佛,笑道,“还是万岁爷的福祉大,镇得住。”
胤禟想,你当我是妖怪啊,镇得住?!
太医又诊了回脉,“能吃下东西就好,慢慢调理,九阿哥定能痊愈。”
康熙大喜,又柔声安慰了胤禟一番,才出去用膳。
……
裕亲王福全真切的感受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他常年伴驾,又是兄长,康熙很少给他脸色,可就这几天也没少挨刺。见裕亲王都碰了南墙,索额图明珠很自觉的老实下来,便是如此,也给骂得狗屎一般。
唉,天子近臣也难做哪。
可有了事该回也得回,裕亲王见康熙和颜悦色的问起问起他家儿子啥啥啥,硬是愣了三秒钟,好在裕亲王是个伶俐的,马上便圆了回来。
“王兄,天地会的事颇是繁冗,朕给你找了个帮手。”康熙早将一个时辰前的话忘了个干净,想着胤禟过几天便康复,过了年总要干活。
裕亲王心中一动,笑道,“还是皇上体贴奴才,这些汉人狡诈的很,躲起来连个尾巴都抓不到。只是,这些暗子们……”
话到此处,裕亲王又有几分为难,康熙一摆手,“无妨,朕也是看小九儿闲着无事,他又不喜欢上朝当差,便给了他这件差事。等过了年,朕让他到你那里,你跟他说道说道,他也没正经当过差,还要王兄提点。”
“九阿哥天资过人,定能为皇上分忧。”裕亲王奉承了康熙几句,“真是文武双全,奴才看比起当年的纳兰容若,有过之而无不及哪。”
这马屁拍得真到位,康熙虽嘴巴里说满汉平等,也承认大部分汉人的确是比满人有学问,可自从出了个纳兰容若,康熙硬是觉得自己的腰杆子更硬了,瞧瞧,他们满人的大才子也是一等一,绝不比汉人差。而且那种灵性,真是百年不遇。康熙对纳兰性德十分信任宠爱,着人将纳兰容若的诗词整理成册,刊印成籍,广为传诵。只是可惜,纳兰性德实在是死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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