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卿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秦宫, 认真听着他和家族的故事。
“但人无完人, 爷爷虽然在经商上很有头脑, 但在教育上却有些力不从心。因为爷爷做生意很忙,我爸爸他们一年内几乎很少见到爷爷, 全靠奶奶和家里的佣人养大。而我奶奶, 是一个只喜欢弹琴作画的风雅之人, 对孩子也是放养式的教育。”
“爷爷老了,想找个接班人继承家业, 却发现家里的孩子竟然都只对音乐感兴趣,对经商却一窍不通。”秦宫说着,笑了起来,“我爸,还有那些叔叔们, 现在虽然都是乐坛巨擘,但对他们来说,当年让他们学经商简直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爷爷活得很长寿,但再长寿的人,也总有撑不住的那一天。在我十六岁那一年,爷爷去世了。”回想起那一天,秦宫依旧有些伤感,“爷爷是秦家的天,爷爷一走,这天就倒了……我爸身为长子,急急忙忙地赶马上任接替了爷爷的工作。”
“爸爸怕是做不好吧?”鹤卿闻言,插嘴道。
为这一句无意识的“爸爸”小小开心了一下,秦宫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爸的心思完全不在经营上,对数字也不敏感。说起来也好笑,他后来有一次对我说,每次在听底下人汇报工作的时候,他都在神游,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其实他也不是不尽心,只是真的无法理解而已。”秦宫继续向鹤卿讲述着曾经的故事,“不过他比我爷爷聪明的地方,在于鼓励下一辈的孩子多方面发展,不要局限于音乐。所以我们这一辈的大部分人已经只把音乐当作消遣了,我们秦家到了现在,也很少以音乐世家自居了。”
“所以秦大哥你是学了经商吗?”鹤卿问。
“不……我当时学的其实是钢琴。”回想起曾经的求学生涯,秦宫的神色满是怀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我从小就很喜欢钢琴,当我刚能走路的时候,我就开始练琴,从早到晚,不曾停歇。”
“说起来,我小时候还被乐坛捧成‘音乐神童’呢!”说起这个,秦宫看着鹤卿,脸上露出了一丝略有些得意的笑容。
而鹤卿却是想到,秦宫当年那么热爱音乐,而现在却似乎再也没有听他谈起过这个,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爸在公司任职五年,刚开始几年还好,爷爷留下来的那些人很忠心也很能干,即使没有爷爷也能让公司井然有序地运营。但之后,情况就变了。”秦宫继续说道,“爸爸在经商上的能力差是有目共睹的,公司里那些老人原本还念着爷爷的恩情辅佐着爸爸,但在一次次地发现他在这方面真的非常无能的时候,就生出了二心。”
“有阳奉阴违的,有出走单干的,有私吞公款的,有仗势欺人的,各种该出的状况都出了,公司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好多人提交了辞呈。没有了职工,公司之前接的单子自然没有人管理负责了,公司没了进项,却还得还款,很快,公司就陷入了快要破产的境地。”秦宫风淡云轻地把家族曾经的落败讲述给了鹤卿。
“那后来呢?”鹤卿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认真地听着秦宫的故事。
“先吃饭。”秦宫却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说道,“多吃点,你看你瘦的,都快能被风吹走了。”
“哪有那么大的风……”鹤卿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听话地继续吃了起来。
秦宫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当时,我正在国外念书,准确地说,是跟着国外的钢琴大师学习。”
“那年我20岁,我爸因为公司即将破产而病倒了,而公司也摇摇欲坠。我的几个弟妹还在上学,如果公司破产,他们都会被迫退学。”
“身为家中长子,我知道我必须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那年,我回国,接替了父亲的工作。幸运的是,我在经商上还挺有天赋的,我在五年内不但还光了公司的欠款,还转亏为盈,让市值增加了两倍。”秦宫说着,脸上又流露出了一丝得意,“我可曾经也是商业奇才,安然你选择了我,绝对是物超所值!”
鹤卿闻言,给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不正经了。
但他心中也明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幸运?所谓的幸运,不过是足够的努力罢了。秦宫轻描淡写的“幸运”底下,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学习和工作?
“再后来,公司上市,规模扩大,我的工作也越来越多。上市两年后,我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因为不想让安然担心,秦宫并不打算浓墨重彩地讲这一段过往,“医生说我没办法再担任公司里的职务。幸好这时候二弟已经毕业在公司里磨练了一年多了,我把工作交替了给他,自己则是过上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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