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看到信封上的三个字时容裴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字迹,因为那几乎是他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那时高竞霆总是静不下心来练习,每次练字他都得哄很久,那简直是容裴最有耐心的时候了。然而等到练成之后,这家伙写的字却连一丁点儿他的影子都找不到,瞧上去完完全全就是军人的硬派风格——字如其人。
容裴扫过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长串他和高竞霆以前常玩的密码游戏,通过解读图文得出一些代表时间和坐标的数字。
高竞霆以前爱极了这个游戏,百玩不腻,心血来潮时总爱拖着他以整个云来港为场地到处跑,每次旅行时更是玩得让人心惊胆战——容裴每次陪他出去都有一大半的时间在找人,导致他非常后悔将这玩法教给高竞霆。
容裴看着短短的信笺,心里面有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在轻轻漂浮着。
那些日子他也有烦躁到只能用烟草浇熄忧闷的时候,但仔细回想一下,那滑稽到引人发笑的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容裴回过头来,笑着对瞿洺说:“我可能没法去看那群小崽子了。”
瞿洺挑挑眉:“有约?”
容裴扬了扬手上的信:“不算,只是有了条比较确切的活动路线而已。”
瞧见容裴眉头舒展了不少,心情显然变得很愉快,瞿洺当然不可能拦着:“那你去吧。”
容裴带着毛球走出瞿洺的营地,按照第一个时间点对应的坐标找到相应的地点。
那是军区里的一道横跨两座小山的天桥,容裴朝守在天桥一侧的卫兵点头致意,走到信中给的地点往前眺望。
一队士兵正在往天桥这边跑来,步伐整齐而有力,看得出他们的军官确实训练有方。
这是午后例行的出操。
容裴很容易就找到了位于队伍前方的高竞霆。
秋日艳阳的照耀之下,高竞霆的身材看起来显得更为挺拔,即使是在一群体能出众的士兵里头也有鹤立鸡群之感。
高竞霆长着张英俊过头的脸,可惜看起来有些冷峻,要不是他事事身先士卒,可能还真难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不知道在面对其他人时,他心里那团象征着热情、象征着激情的火有没有熄灭?
容裴注视着高竞霆。
高竞霆也发现了容裴,他抬起头望向天桥的方向,远远地与容裴对视。
那灼热的视线仿佛要看进容裴的心里头。
容裴静静地看着长蛇般的队伍跑往他们营地那个方向,拿出结合周围环境的提示破译出另一个密码,很快就到达第二个目的地。
高竞霆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士兵讲解理论,他扫视着宽阔的讲厅,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以后他才开口:“有人对我说‘长官,我们并不需要学习系统性的理论知识’,没错,训练纲要里面没有这个要求,但是我觉得我的每一个兵都是要成为军官的!而且在你们之间会不断地有人从青流军官晋升为蓝流,因为这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最不缺的是什么?——是机会!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做好准备!你们来告诉我,我们到底需不需要学好理论?”
如雷鸣般的回答整齐而有力,响彻了整个讲厅:“需要!”
高竞霆露出嘉许般的笑容。
随着互动展开,士兵们放在高竞霆的目光非但没有转移开,反而越来越集中,狂热、坚定、纯粹等等军人应有的情绪也渐渐被高竞霆彻底地调动起来。
估摸着听得差不多了,容裴出讲厅望向门外的空地。
毛球正在那儿和疾雷玩耍,毛球特别喜欢疾雷耳朵上那两簇黑毛特别感兴趣,不停地用翅膀去撩拨。
那一根根小小的黑毛可是疾雷听力过人的原因,对振动特别敏感,毛球这么玩儿简直是可着劲地折腾着这个大家伙。
所以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一只体型和人类少年相近的大猞猁被小小的白色鹦鹉追得落荒而逃。
容裴微微一笑,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展开手里的信,破译出第三个密码对应的目的地。
收好信出发。
第三个目的地是高竞霆辖内的远程辅助室,容裴信步抵达时陶溪正在那儿处理着数据。
看到容裴后陶溪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容秘书长,你来了。”
容裴点点头,微笑问道:“你在做什么?”
陶溪说:“获取海面情况,看看适不适合下海。”他有些腼腆,“我负责后勤调配。”
容裴微笑起来:“银狐可是有名的‘后勤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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