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云那边没了声音,不过容裴能想象出范立云脸上的愕然。
毕竟连他也讶异于自己的失态。
容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恢复平常的冷静:“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没等范立云回应,直接切断了通话。
范立云在容裴的声音消失后怔了一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容裴失态的样子了,甚至就在知道他是因为想知道乐棠的情况而默许他的靠近、就算听到他以婚约为由拒绝他依旧如故的示好,容裴也依然冷静。
容裴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失控是公学毕业那会儿的一次醉酒,那时候容裴借醉亲了他一口,很单纯地亲——不能叫做吻,只是唇和唇沾了一下。
发现他面无异色、毫无反应以后,容裴就再也没有做出这种举动。
容裴迈入政坛后,他们之间唯一的往来仅限于在彼此意见不合时和他你来我往地争辩。
那是非常平和的,至少容裴从来不会有愤怒这种情绪。
范立云静静坐了片刻,喊来几位副手以及市政要员,安排好轮休轮守之后就按照容裴的说辞把人哄了下去。散会以后他留下自己带过来的副手,交代了一些事情,并说道:“我休息……四个小时吧,四个小时以后叫醒我。”
副手是跟随范立云很久的心腹,听到范立云的话后激动得几乎要掉眼泪了。他说道:“您放心!有情况我一定会叫醒您!”
范立云疲惫地揉揉额头,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走进休息室躺到床上。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隐约的片段,因为太过忙碌而没有时间去回想,这会儿一下子涌了上来,激烈得让他无法招架。
但是他很快又把它压了下去。
强制性地让自己进入梦乡。
容裴并没有停下来。
他联络上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的郝英才:“回来吧。”
郝英才那边一顿:“我……”
容裴说:“就为了你们兄弟间那点事儿,你连朋友都不要了吗?你知不知道郑应武他的身家性命现在都赌在海州……”他说着说着觉得没趣,顿时住了口,直接冷下脸,“算了,你继续躲吧,可能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郝英才被他语气里的冷意吓了一跳。
他说道:“我不知道海州发生了什么事!”
容裴说:“你也不知道你弟弟对海州做了什么是吗?在我没有精力去关注海州的时候,他悄悄地打压海州的经济!要不是经济垮了,海州也不会这么危险。他这种行为就等同于叛国,就算他是你弟弟、就算他是郝家的人,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郝英才不敢置信地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容裴闭起眼睛说道:“这世界上有太多疯子,我们很难理解。”
郝英才说:“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容裴说:“你说呢?”
郝英才失魂落魄。
他很清楚郝英杰的性格,这种事他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同时他也很清楚容裴的性格,当年郑应武触及了他的原则,容裴就亲手把郑应武送进监狱了关了一年。
容裴说要对付郝英杰,那是真的会下手。
他忍不住将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深深地捂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不仅仅兄弟关系弄得一团糟,就连朋友关系也可能保不了。
就算海州的事平稳度过了,一切也不一定能恢复如常。
这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郝英才绷紧牙关说道:“我这就回来!”
容裴能查知的事情,高竞霆自然也能。而且他在同一时间知道了容裴已经将郝英杰从外交部架空的事,很快就明白容裴是在给他面子,没有当下就让人将郝英杰关押起来。
这是高竞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在所有人都为海州着急的时刻听到这种消息,高竞霆的第一反应是拿起枪去把郝英杰嘣了。
但是他马上想到郝英杰是自己的人,处理手法太激烈,往后恐怕没有人敢再靠上来。
可这种想法只在高竞霆脑海中停留了数秒,马上就被他扔开了。如果连最基本的底线都不能坚守,那就更不会有人朝自己靠拢了,难道自己还要对一个因私废公的人宽容,以吸引更多这类人?
除了苍蝇和狗,没有人会喜欢往一堆粪便边上凑!
而他需要的并不是苍蝇和狗。
高竞霆一咬牙,马上就把调查结果上送邱靖海,要求将郝英杰以危害国家领土罪移入军事监狱等待审判。
邱靖海接到高竞霆的报告后有些意外,因为郝家一直被视为是高家的一部分,做出这样的结论无疑会让郝家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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