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冬歌甫一进队,就已经算得上风云人物。
年龄小又怎样,在花滑、体操这种吃青春饭的体育项目里,年龄越小,可能性越是无限。
此外,还有流言从体校传来,说冬歌上头有娄思凡凡哥罩着。
娄思凡帮冬歌解围的事儿本来在体校就不是秘密,再加上冬歌一个人点草四人的光辉事迹,以及教练对冬歌格外的关注和回护,这么一来,那几个本来摩拳擦掌打算摆摆老资历、给冬歌“开小会”教做人的人,全部蔫了。
至于在成人队的娄思凡听到这回事会有什么想法,池小池不关心。
用池小池的话说,你把卡插进ATM机里,难道还会问ATM的意见啊。
托ATM的福,冬歌以极快的速度融入了青年队。
冬歌自己的性子既然傲,池小池也不会积极跟人攀关系,只挑着几个品行和水准还不赖的人交往,偶尔跟他们出去聚个餐,最大的乐趣是训练,以及跟新来的食堂大妈飚苏州话。
他既然要留,就踏踏实实地留,陪冬歌把病治好。
如火如荼的选拔赛结束后,冬歌的白俄之旅便正式开始。
冬飞鸿有护照,而且他有在国外学习工作的经历,因此当然是他以家长身份陪着冬歌前往白俄。
下飞机时,随身的小包占满了冬飞鸿的两只手。
飞机落地时,白俄正落着绵绵细雨,舷梯被前人踩过几遍,已变得湿滑泥泞起来。
这舷梯做得很长,而且略有些陡,还有几个孩子舞了嚎疯地在人群里挤来钻去,乘警根本制止不了。
冬飞鸿回头:“小歌,小心台阶。”
冬歌:“嗯。”
话音刚落,一个熊孩子就从他身侧挤了下去,冬歌险些一脚踩滑。
听到身后的动静,高大的男人站住了脚步。
冬歌说:“小叔,我没事。”
冬飞鸿把两手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屈下膝盖:“上来。”
冬歌一怔。
冬飞鸿把话重复了一遍,这次就没有太多商量的语气了:“上来。小叔没手抱你。要是跌坏了还怎么参加比赛?”
冬歌听话地一扑,圈住冬飞鸿的脖子,脚也圈住了冬飞鸿的腰。
冬飞鸿问:“抱好了?”
冬歌:“抱好了。”
他这才放心地往下走去。
刚才的熊孩子又登登登跑到冬飞鸿身边,冲他背上的冬歌又吐舌头又做鬼脸。
冬飞鸿低头:“小朋友,不要闹了。再闹我就把你扔下去。”
熊孩子没想到这慈眉善目的叔叔是个暴力狂,给吓跑了。
等到安全走下舷梯,冬飞鸿的口气才重归温和:“好了,小王子。自己走吧。”
冬歌从他背上爬下来,和他一起去取托运的行李。
少年和青年并肩而起,看起来像极了一对父子。
刚拿到行李,冬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冬飞鸿他们落没落地,反复叮嘱冬歌不要贪凉,晚上要盖好被子。
自从冬歌上次拿到冠军,冬妈终于肯正视儿子的职业了,托冬飞鸿弄来了很多花滑视频,没事儿就在家翻看。
冬歌乖乖听着,不住点头。
末了,他问道:“妈,我要是拿不到冠军怎么办。”
冬妈在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拿冠军,爸妈最高兴;拿亚军季军,爸妈也高兴;拿不到名次,回家来,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熬小鱼。”
放下电话,冬歌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其实生了双天然的桃花眼,内眼角尖尖。不笑还看不出来,一笑起来,眼睛和嘴角一道弯起,感染力极强。
冬飞鸿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池小池想,如果多年背负在冬歌身上、名为“父母的期许”的重枷卸下,冬歌应该就会这么笑。
果然,再度投入训练时,这具身体莫名轻快了许多。
少年是经过将近十年的世界大赛淬炼的,仅仅是青年组级别的赛事自然不在话下。
他就这么一路滑进了决赛。
预选赛结束的那天,他偷溜出去吃甜菜汤,却被白俄媒体盯上了。
俄罗斯的媒体也很青睐这个来自中国的少年。
一来,他是青年组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之一,水准却相当出挑;二来,在国际审美里,冬歌也是个五官浓艳的美人坯子。
被媒体抓到时,冬歌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戴着黑色的头带,额前的碎发全部向后撩去,露出洁净饱满的额头,从热腾腾的汤碗和蒜香面包里抬起头来,不躲不闪,对摄像机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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