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赤云子终于发问:“你的意思,是段书绝诬陷于你?”
宴金华连声叫屈:“弟子本领低微,从无意胜负之事,师父是知晓的,弟子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动手暗算小师叔?难道只是为了赢一场无关紧要的切磋?”
赤云子不言。
前面的内容暂且不提,他这话倒是当真有理。
宴金华再接再厉,装作十足的忧心和愧悔:“不知是否是疑邻偷斧之故,就连石中剑一事,弟子亦有所怀疑。……弟子疑心,自己是否被人利用,成了他人谋利的一把剑……他是不是早知先祖为鲛人,所以才与我接近,想要参与静虚剑会……”
言及此,他涨红了脸,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弟子省得,不该如此揣度他人,是弟子存了分别之心了。”
赤云子说:“你这便是控告段书绝,与外人私相授受,有所图谋?”
宴金华谨慎道:“弟子不敢妄测,也没有证据。”
赤云子说:“你可敢与他双方对质?”
宴金华不惧不避,言之凿凿:“两方对质,正是弟子想要的。但弟子可否提请,让文师叔回避?”
赤云子:“为何?”
……这不是废话吗?
宴金华现在见了他就腿肚子转筋,当然不想和他正面对上,以免一个不慎,说辞露出什么破绽。
他便随口扯道:“弟子……认为文师叔与段书绝交往甚密,难免徇私。”
赤云子反应了一下,登时大骇:“胡言乱语什么?!”
宴金华也愣了。
他之前东拉西扯了这么多,赤云子为何神色不动,偏偏提到文师叔就这样激动?
宴金华毕竟是从现代来,又看多了各种美艳大胸师父与浪子徒弟的故事,并不觉得师徒大防有何重要。
“交往甚密”这种词汇,在赤云子的思维体系里,用来形容师徒,是大大的不妥。
此事涉及文玉京清誉,赤云子不敢怠慢,却也不敢再轻易叫双方对质。
万一此事为真,宴金华再当众喊破,文玉京一世名誉,便要毁于一旦了!
赤云子压下心头惊惧,尽量平声道:“你先回渔光潭,好生养伤。此事莫要外传。”
把自己的碰瓷行为粉饰得冠冕堂皇的宴金华俯首,额上冷汗落下了大半,嘴角挑起一点笑意。
所谓“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书上所写,诚不我欺。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赤云子转身,冷冷道:“待伤愈后,来监禁堂领五十棍。”
宴金华急道:“弟子冤枉!”
赤云子满心都是小师弟清誉之事,怎容得他分辩:“你小师叔将你从回首峰一路提来,若是不惩处你,旁人岂不是要非议于他?况且,你若是所言不虚,引狼入室,那打你五十棍,是你该领之责,又有如何?”
宴金华:“……”
他憋屈地叩首,咬牙领了责罚,一瘸一拐走出监禁堂。
他的系统问他:“宿主,伤势都已经拍照存档了,我什么时候发送给主神?”
“如果发过去,确认无误,那个系统就会被马上收容?”
“宿主,是这样的。”
宴金华收起了方才做小伏低的样子,咬牙切齿道:“留着。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用。”
第170章 系统VS系统(二十)
因着宴金华的话, 赤云子开始格外关注回首峰的师徒两人。
他这一看, 倒是真看出了不少触目惊心的东西。
文玉京不知是哪里来的兴趣, 去山下买了些专讲编织刺绣的书, 编织护身符, 缝制锦囊,给自己做了一个, 给段书绝做了一个,师徒两人一个将锦囊束于伞柄, 一个悬于腰间,一赤一蓝, 招摇过市。
……看得赤云子脑仁生疼。
赤云子与文玉京闲谈时,假作无意,问道:“师弟何时迷恋上这些小情小调的东西了?兴致倒是不坏。”
文玉京笑道:“闲来无事,编来给徒弟玩玩罢了。”
赤云子:“……”
暗中观察一阵后,赤云子骇然发现, 这二人暧昧之举绝不仅是一桩两桩。
同进同出, 同室而眠暂且不提,某次, 赤云子借口观视小师弟如何教导弟子,登上回首峰。
段书绝在他面前演剑,剑路甚妙, 如鱼得水, 如风得势, 但一套静虚剑法舞毕, 文玉京却不很满意,落落大方地起身,窸窸窣窣地戴上一副薄绡手套,握紧段书绝握住石中剑的手,与他同舞一剑,并在耳边轻声指点他该如何行剑,以及他方才的几点疏漏。
虽然此举用师徒情深也能勉强解释过去,然而衣袖相沾、二人衣袂和着山风猎猎合飘一处、素衣与蓝裳分开又交缠的景象,叫赤云子心情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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