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激烈辩解:“娄哥不是!!”
“哦,他不是,那他怎么大白天跑人家家里去了?兜里还揣着人家的钱?”
池小池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娄哥是为了救我……”
“你就瞎扯吧。”池妈转向池爸,“你知道吗,你的好儿子,说人家朱老师对他动手动脚,还摸他……你听听看,荒谬不荒谬,啊?你当你是什么香饽饽?人家朱老师是男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对你动手动脚,他图什么啊?笑话。”
……池小池不想说话了。
哪怕张张嘴他都嫌累。
父母不会承认他们把池小池送去朱老师家补习的决定是错的,所以错的一定是池小池。
既然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想出去透透气,却被池妈拦了回来,说他今天晚上哪儿都别想去,就在家里把情况全都交代清楚。
池小池抿着嘴,无声地笑了两下。
他在地上铺好了床,径直倒下,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再不多说一个字。
没办法,池妈池爸也早早熄了灯,以此来对抗已经在整栋楼流传开来的流言蜚语。
池小池毫无睡意,在窒闷的被子里,睁眼听着床上夫妻的对话。
池爸说:“怎么就死人了呢?还是死在咱们家附近,这以后就算要搬,房价也得跟着跌。跟谁说理去?”
“爱找谁找谁,总之别找咱们晦气。”池妈懊恼道,“你儿子随便就把家里钥匙给外人,这下好了,咱们得和娄家一起吃瓜落。”
“不至于不至于。不过说起来,也真亏得娄家小子丢了命。”池爸说,“人死为大,以和为贵,朱老师也不会跟咱们多计较小池的事情了。”
池小池张口咬紧了被子。
等到他有了一点点松开牙齿的力气,才发现自己一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
訾玉一直留在筒子楼下,观察四周,确认了这一地带没有任何监控覆盖的痕迹。
直到朱守成从娄家告辞,她才钻出车子,拦住朱守成:“朱先生,咱们再谈一谈?”
朱守成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么晚啊。去派出所?”
“就两三句话,车上谈就好。”
关上车门后,訾玉扭过头来:“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
副驾驶座的朱守成:“嗯,您说。”
訾玉:“您说,是娄影用池小池家的钥匙进入池小池家,再翻进您的家里,进行盗窃?”
朱守成:“是这样。”
“而池小池是内应?”
“这也只是猜想。因为他看起来对娄影的存在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訾玉望着朱守成的眼睛:“您认为,娄影既然有了小池这个内应,为什么不直接走门,而是选择走窗户?”
朱守成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家的门已经老了,开门关门时声音特刺耳。”
訾玉思忖:“你是觉得,小池怕吵醒你,才让娄影走窗户?”
“可能吧。”
“那他和娄影这次的行窃计划,一定是事先计划好的。但小池怎么能确定您在执行计划时一定会睡着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朱守成耸耸肩,“他们成天黏在一起,保不齐有什么特别的交流方式呢。”
问话全程,訾玉都在关注朱守成的表情变化。
但令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朱守成表现得虽然有些紧张和焦虑,但程度还属正常范围之内,看不出特别的异常来。
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对娄影,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评价吗?”
“这孩子学习相当不赖,灵性得很,但品行就……”朱守成遗憾地摇摇头,“不是我说逝者的坏话,您可以打听打听,这楼上楼下,谁不知道娄家的孩子总是有花不完的钱,总能弄来各种各样的二手货,还能给池小池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至于他钱的来源,唉,兴许只有天知道吧。”
……
在七月,池小池开始了他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每天都跑到派出所里坐着,等着要一个说法。
池妈还要上班,哪里能陪他成日成日干耗着,于是,负责这件事的老戴灵活转进,把“问讯”包装成了“谈心”,这样也不必让池家父母每次都跟着来了。
老戴很不信任池小池。
每次“谈心”,他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你把那天发生事情的所有细节再说一遍。”
因此,池小池不得不一次次扯开伤疤,把鲜血淋漓的创口亮给其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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