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辛握着长剑的右手一松,铁剑应声落地。
敌军见对方主帅受伤,立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战场中一片混乱,眼前全是刀光血影。
李然护着厉子辛,反手挡下敌军逼过来的刀剑,将他推上马去。
他正欲上马,带厉子辛杀出去,眼尾一扫,不期然地,在身后三米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之极的身影。
那个人倒在地上,身边围着十几个北烨军,正在做殊死搏斗。
李然在缝隙了一瞥,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个瞬间,李然的瞳孔猛地一紧,握着长剑的手一抖,心头一个停跳,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诀!
“江云”
他高喊一声,江云回头一看,被对方那种凄然地神色唬得一震。
江云二话不说,几个跳跃便闪了过来。
李然一边抵挡身旁的刀剑,一把将马缰绳塞进江云手中,喊了声“护着他”,继而提着剑,朝江诀那边逼了过去。
看到江诀胸口那支铁箭时,李然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支铁剑,跟厉子辛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区别在于,他是身中两箭,一箭射中左肩,一箭穿胸而过,
厉子辛替他用手臂挡了那只铁箭时,他心中早已惊骇不已。
如今见江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李然脑中一阵空白,继而蹲下身去,抖着手探到对方的鼻端,一丝虚弱的气息终究还是让他的心又跳了起来。
耳边是将士们一声接着一声的呐喊,李然在下令三军撤退的同时,带着江诀,杀出了敌军的重重围困。
不远处,敌军阵营之中,那个手执铁箭在手的青年,正一脸漠然地望着敌军节节溃退的身影,他的眼中,闪着报复的快感。
那眼神,残酷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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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诀被抬了回来,竟然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就那样紧紧抓着李然的手,眼中甚至还带着自嘲般的笑意,断断续续地说道:“朕……听到……你骑马……离去时……好难受……”
李然心头一痛,将脸埋进二人交握的手中,哽咽着说道:“我没想到……”
为什么江诀会在那个节骨眼上赶到,他没想到。
为什么江诀要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替他挡下两箭,他也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的事太多,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事实上,眼前这个人,已经做了太多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军医已经看诊过了,众人在拔箭这个问题上,始终无法做出决断。
江云跪在地上,一手举剑,凄声说道:“属下护主不利,请主人严加处置!”
李然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眼神却不离江诀,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不会有事!”
江云脸上一僵,立马红了眼眶。
不久,那三名军医走了进来。
一人走上前来,说道:“殿下,得立即给陛下拔箭,否则……”
李然点了点头,握着江诀的手,说道:“他绝对不能有事!绝不能!”
那三人听他语气铮然,额头冷汗一冒,赶忙点了点头,再不敢稍作耽搁,将刀具、药品一并准备好,继而划开江诀的衣服,露出了那两处血肉模糊的箭伤。
左肩那个伤口不算致命,胸口那一箭,谁也不敢肯定有没有伤到心脉。
而这一点,也正是李然最担心的。
如果是在现代,即便心脏破了个洞,也能修补好。
但是,这儿没有这种技术。
所以,他很有可能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吃尽苦头之后,还面临着无药可救的局面。
但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想,也不愿意想。
视线里,两处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箭头陷在肉里,埋得极深。
在这个连最起码的麻醉药都没有的地方,只有硬生生地将皮肉划开,放能将箭取出来。
江诀前一刻还意识模糊,后一刻就被一阵剧痛给惊醒了。
李然的右手被他握着,那一瞬间,几乎捏得有些生痛。
可见,那一刀刀划在对方身上,他有多痛。
李然的眼前,是一片血红。
每一刀下去,鲜血都会汩汩往外流。
纱布压上去,不消片刻就会染成血红一片。
纵使他从前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依旧被如此血淋淋的场面给震得心惊肉跳。
耳边,是一刀刀割在肉身之上的声音。
混着江诀痛苦的呻 吟,每一声都像刀割在他心头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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