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辰公认输,并不代表他的党派和亲信就会善罢罢休,江诀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都了然于心。
然后就见那个一脸笑容的刑部侍郎纪坤站了出来,朝江诀拜了拜,笑着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诀心想就是要你讲出来才有好戏看,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话不妨直说。”
这位纪大人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依臣看来,如今之所以不宜战者,原因有三:一来,正如国公大人所言,此时贸然出兵留国,容易引起留国民愤转向我北烨;二来,即便王将军所言属实,不只我北烨一方对留国有争夺之心,然则此时我方若作壁上观,岂不是能够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三来嘛,亦是臣认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时出兵的主帅一职,又该由何人担任?”
他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左派不小的喧哗。
左派阵营之中,户部侍郎徐闽开口了:“陛下,出兵留国乃是国之要事,自然得派遣有经验又信得过的将领前往。上将军乃三军表率,多年来又跟随陛下四处征战,沙场经验丰富,忠心更加可表,臣以为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此话一开,新一轮的竞争果然又开始了。
那位刑部侍郎既然自己挑了话头,自然早想好了应对之招,笑着说道:“陛下,徐大人此言差矣。依微臣看来,王将军自南琉一战后一直坐镇朝中,对边关形式并不十分熟悉。更何况上将军一旦挂帅而去,十万禁卫军和城外的二十万先锋军又该由何人接管?再者,如今留国形式瞬息万变,等王将军赶到临关之时,留国又会是何种局面,谁能预料?是以臣认为,如今可堪此大任者,还得从边关大将中选一个,这样才较妥当。如此一来,临关正是通往留国的要道,是以臣认为元帅一职,非辰裴将军不可!”
此话一出,左派皆哗然!
按照北烨历朝以来的规矩,凡对于开国拓疆有功者,方可封帅,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王将军当年跟随江诀攻取南琉,那是立了大功的,是以江诀才封了他一个上将军的头衔,至今还未封帅。
这次攻取留国,原本封王觉年为帅挂旗出征,那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当然,前提是没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这个程咬金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辰尚的儿子。
如见看来,王觉年和辰尚的争斗,真可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对方提出要封辰裴为帅,左派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然则辰裴此人,确实还是有些将帅之才的。否则江诀也不会在他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给他封了一个下将军的封号,要知道厉子辛这样“于北烨有大功者”,亦只是被封了个将军的封号。
如今右派之人显然认为后宫已然失利,是以希望通过朝堂来维持平衡,而对于向来崇尚武力的北烨人来说,这个平衡点自然就是各自在军中的势力了。
“陛下,依照我北烨的规矩,无开国拓疆之功劳者,不可随意封帅。更何况,辰将军亦只是个下将军,资历尚浅不说,沙场经验比之王将军更是少之又少。是以封辰裴将军为帅的提议,臣以为不妥。”
这位徐侍郎立刻捕到了对方的弱点,自然要穷追猛打。
“陛下,臣以为徐大人此言并不足以说服人心。首先,破格提拔在本朝已有先例,陛下就算如此做了,亦不算有损祖制,更可况规矩总是人定的,然则连‘将在外军令亦有所不受’这样的道理各位都能接受,破格提拔边疆大将又有何不可?其次,如今正值机要之时,一切总得以大局为重方能成事,况且辰裴将军的封号乃陛下亲封,又颇得陛下溢美之词,当初派其守临关亦是各位将军都点了头的,经验虽说比不得上将军,但没有历练,何来经验可谈?莫非上将军生来便能行军打仗吗?”
这话一说,几乎带了点人身攻击的成分。
这位王将军被如此当众挑衅,自然是失了面子。他当然不会善罢罢休,不过这笔帐没必要记到这个小小的纪侍郎头上,此人不过是个爪牙,并不足为患。
那个首当其冲的,自然除了辰公再没有别人。
毕竟于这事上最得利的,除了他还有谁?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江诀并没有阻止。
有着利益冲突的双方都没有开口,他江诀怎么能做这个恶人?
那位徐侍郎正欲反驳,站在队首的王觉年回头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就见队尾一个中等身高长相颇为清秀的青年恭恭敬敬地朝江诀行了一礼,朗声说道:“陛下,其实以属下看来,谁人当这个主帅并不重要。问题在于,谁能当好这个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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