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目送秦东岳出门,心情复杂的无以言表。她不想儿子娶个男媳妇儿,但她同时也不希望他过得不开心;她想让他开开心心过日子,又怕他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不曾考虑实际的问题。万一有朝一日他顶不住社会的压力,会不会后悔走上这样一条路?会不会气恼父母当时没有及时拦住他?
唐怡纠结的不行,觉得这儿子养的……真是讨债来的。
秦东岳先去“山水湾”接了张月桂和重岩,然后直奔东来顺吃饭。老太太最近一段时间见了不少重岩的同事,日子过的挺热闹,见了谁都乐呵呵的。她心里比较喜欢海青天和林培,但是对秦东岳和林权则明显的更加信任。
老太太相信当兵的人品,觉得有这样两个当过兵的人跟重岩一起做生意,那真是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好像整个国家都站到重岩这一边了似的。重岩也懒得纠正她的看法,他知道在张月桂这个年纪的老人的观念里,国家、部队的分量是比什么都重的。
秦东岳仅凭着自己的履历就能在老太太心目中刷好感度,在重岩看来这简直就是作弊!他从来不知道秦东岳也能这么多话,跟老太太聊他们部队拉练时的各种趣事,讲他们执行任务时去过的地方,讲各地的风土人情。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气氛居然也挺热闹。
重岩吃了个半饱的时候,接到了张赫打来的电话。他们之前曾经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新春花展。但现在情况不同,说重岩多疑也好,小人之心也好,他此刻拿不准张赫的居心,自然不会让张月桂暴露在张赫的眼皮底下。而有老太太做挡箭牌,重岩心里还是挺庆幸能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推掉这一次的见面。
张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据说有不少名品呢。”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重岩嘻嘻哈哈的跟他打马虎眼,“现在是真去不了了。我姥姥在这儿过年呢,老人家不爱去人多的地方……是啊,是啊,嫌烦呗……”
张月桂听重岩这语气就知道这是打给没什么交情的人,也不当回事儿。反而秦东岳有些紧张起来,也顾不上老太太还在座,压着声音对重岩说:“你小心这人,别跟他走的太近。”
重岩还没回答,老太太就补充了一句,“你得听你秦大哥说的话,他年纪比你大,阅历也多,还当过兵!”
重岩哭笑不得,“我知道了。”
秦东岳被老太太配合了一把,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又委婉地解释了一句,“昨天跟朋友去莲花会所,看见他和张杭在一个包厢里。”
重岩顿时一愣,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两个人都姓张,又都有意无意的跟自己的生活挂上了钩,也难怪重岩会多心。如今看来,自己那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第六感还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啊。
重岩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东岳知道海青天已经被重岩捞上岸,再有什么事情重岩也不方便再让他去做,便主动把事情揽了过来,“他们具体有什么关系,或者私下里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这个我去找人查,你就别瞎操心了。”
张月桂没听清他们前面说什么,但是最后这一句倒是听清楚了,见缝插针的又补充了一句,“要把心思放到学习上,都高二了,要抓紧!别看没人管着你你就放羊了,到时候耽误的可是你自己的前程。”
重岩看着秦东岳低头闷笑,心中也挺无语,又见张月桂盯着他,一副你不点头答应我就接着劝你直到劝得你点头的架势,连忙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姥姥,我心里有数。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干脆留下来跟我一起住好了。”
张月桂明显的愣了一下。
其实重岩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个事儿。以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可一旦分开了又觉得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日子过的实在寂寞。老太太很有些可怜他到了父亲身边却依然没人管教,重岩却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看待老太太的存在。
吵过、怨过、甚至恨过,但是当这些激烈的情绪都过去了之后,残留在手心里的唯有血脉无法稀释的牵挂与温情。
张老太太的眼圈红了一下,随即便又笑了,“别说,我还真想过。”
重岩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动了一下,他没有察觉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柔和,“既然想过,那就这样定了?反正家里也住得下。疗养院那边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张月桂拿起餐巾纸擦了擦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不行哟,现在我还不用你养老呢。你好好读你的书,等你考上大学了再来孝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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