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细停住脚步,稳稳地站着,就像洪流中巍然不动的岩石,异化犀牛群被迫分开,再在身后合拢,有红了眼的异化犀牛直直地撞上来,老细身体微微前倾,拧腰挥舞着两条钢铁手臂捏着钢铁拳头将它们打偏脑袋,迫使它们改变方向。
钢铁和坚硬的脑袋相碰,鲜血迸溅,怒吼惨叫,犀牛擂鼓般的奔跑声,远处的落日和森林,组成一幅鲜活的画卷。
毛司眼里里发出明亮的光芒,没有人看到他眼睛的黑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浅绿色;代表着好战的竖瞳显现,虽然听到老细的腰似乎发出不堪重击的嘎吱声,略略有些担心,但是注意力很快就被战斗吸引了,孩子甚至叫嚷着为家庭服务机器人加油,偶尔喊一声:“老细好样的!”
家庭服务机器人得到夸奖,并没有露出高兴情绪,依然一板一眼地保护着自己的小主人,受到空气里的鲜血气味刺激,最后一头异化犀牛低着头将自己将近一米长的硬角对准了它,老细被撞倒,毛司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飞啊飞跌落在草地上,啃了一嘴苦涩的青草,异化犀牛群已经扬长而去。
那头异化犀牛的长角齐根断裂,喷溅而出的鲜血盖了毛司一脸,温热而微腥。他维持着趴倒在地的姿势,伸出细细的舌头舔嘴角的血。
老细胸前插着异化犀牛的长角,长角穿胸而出,细微的火花在破裂的躯体里闪烁,它吃力地爬到小主人身边,毛司和它头对头,咧开满是鲜血的小嘴笑了。
老细受到重创,摇摇晃晃地跟在小主人的身后,它甚至跟不上小主人的脚步,而饿着肚子的小主人虽然抱怨它走得太慢,最后还是等着它一同回去。
老印宿自然大发脾气,舍不得花钱修老细,便自己吃力地拿着工具维修,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将老细修好,他一度觉得困惑,受到那么严重的创伤,老细怎么还能够使用?它应该当时报废才对。
不过老印宿已经够老了,懒得考虑这些费脑筋的事,既然修修还能用,他也不用查看银行的存款是否足够再买一台服务机器人,他太老了,再也不能自己动手重新制造一台了。
老细跟了他那么久,多少有些感情,况且老细很好用,比广告吹嘘的那些使用了什么什么高科技材料、互动程序多高级多人性化的机器人还要好用,即使买新的,未必比老细用得顺手。
老印宿在敲敲打打的时候,毛司就站在一旁看着,眨巴着他黑色的眼睛,说:“要是老细是机甲多好。”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老印宿老眼昏花,耳朵也有些聋了,没听见,就算听见也没办法,他们现在是吃老本,他行将就木花不了多少钱,可毛司还小,在他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之前,还得靠银行里那点存款,没有多余的钱将老细改造成机甲,更加没有钱买新的机甲。
最便宜的机甲对他们来说也是天价。
老细只是个家庭服务机器人,还是接近报废的,它只会根据设定的程序做事,连一丝一毫属于自己的情感都没有,自然没有反应。
小毛司一天天长大,随着年岁增大,逐渐成为附近家喻户晓的孩子,他聪明而胆大,那些曾经侮辱他的,欺负他的孩子全部被他打得服服帖帖,有一些还成为他的手下,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脑子也好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通过谈判交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开始兜售小物件挣钱。
老印宿半身瘫痪,毛司也长大了,不用老细整天盯着,它开始专心伺候老印宿,这个制造它的人类。
毛司经常一大早出去,往往到天黑才回来,五岁那年,有一天回来还攥着张纸到老印宿床前问他:“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老印宿让老细拿来他的老花镜,逐字念出来,有些字他也不认得,就问站在一旁的老细。磕磕巴巴念下来,毛司仔细听着,说了句:“我要上学。”
老印宿仔细盘点他的财产,三天后,毛司成了一名学生,老细头一天送他上学,以后就是他自己独自上学放学。
老印宿开始有老年痴呆的倾向,偶尔会拉着老细喊他以前的名字,细腰,又哭又笑,涕泪横流。他念着他老婆的名字,他早夭的孩子的名字。有时候脑子混乱,还以为他那个细腰老婆还活着,喊着她的名字要她过去抱抱他……
毛司回来就看见老印宿抱着老细的腰露出很猥琐的笑容,口水从他干瘪的嘴角流下,要多丑有多丑,他生气地上前将老爸爸干枯得树藤一样的手从老细腰上拉开,冲老细发脾气:“他疯你也跟着傻啊?还不赶紧给他洗澡!”
老印宿大小便失禁,加上满脸的泪水和口水,实在臭不可闻,毛司越大越知道干净,怎么受得了这个,捏着鼻子给老细帮忙,将老印宿上上下下洗干净,还用了香料,臭臭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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