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日,他也会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拿沾了温水的毛巾擦擦身体,换身干净的衣服,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想动了。
通讯频道内传来另外一个学员的声音:“庆生?不出去透透气?”
“太累,歇会。”
“出去歇不更好?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只是太累了,你不赶紧的,一会来不及了。”
“哦哦,那我出去了。”那头的人急冲冲地切断通讯,频道内安静下来。
拓跋庆生伸手将流到眼睛上方的汗水擦去,右手在控制台上虚点,他并不是在复习,夏末秋初家里发生一些事,具体的经过他并不了解,他还是从同一栋楼的那些大妈口中听到的,那天他并不在家。
家里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似乎是赵想弟的事情最终摆到了台面,赵想弟让她爸爸抽了一耳光,又打又骂的,拓跋鹤刚没有阻止,他其实也想打赵想弟的,但赵想弟是女人,他不能动手,静静地看着那一家人虽然彼此争吵不休,但到底是一家人,也是护着自家人的,那眼神不断扫过他身上,似乎怕他上前揍人。
小孩窝在沙发一角,以他小小的年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大人们很可怕,他不断小声地哭泣着,小孩自出生身体就不是很好,两岁的孩子看去跟一岁的差不多,缩成一团看去跟只小猫一样,他喊爸爸,爸爸没有理会他,喊妈妈,妈妈冲他一嗓子:“哭什么哭,号丧啊你!”
他不知道什么是号丧,却也知道妈妈是在骂他,以前不是没有挨过骂,但今天妈妈眼睛瞪得大大的,眉峰耸起,面容扭曲,看去格外的人。
他的哭声一下子低了下去,然后被大人们遗忘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了婚,然后那一家子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提也没有提小孩到底该怎么办,那小孩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因为他妈妈服用过乱七八糟的坠胎药,发育迟缓,幸好智商跟同龄人差不多,只是经常生病,每年也要花不少钱在治疗上,医生说要精心治疗到十几岁才可能和平常人一样,十几年要花多少钱?那是个见不到底的窟窿。
拓跋鹤刚和赵想弟出了民政局的门就分道扬镳,拓跋鹤刚不知道去了哪里,赵想弟回去收拾东西,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小孩窝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小小的一团,他被抛弃了,拓跋庆生回去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小孩饿得小猫一样呜咽。
半夜拓跋鹤刚回来,醉醺醺的,进门后就躺到床上,拓跋庆生去给他拧毛巾擦脸,回来的时候,就片刻的功夫,他就睡死过去。
拓跋庆生找郑霜华,替拓跋鹤刚请假,晚上哄小孩睡觉,白天就放小区里的幼儿园,拓跋鹤刚的情况不好,除了头一天酗酒,此后几乎滴酒不沾,但精神有些恍惚,等他记起来出任务的时候,郑霜华他们已经出发好几个小时了。
他们去独狼山的时间推迟了,似乎是因为郑霜华突然生病,一病就是大半个月,也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如论如何,拓跋鹤刚避免了那场可能发生的惨剧。
两个月后,郑霜华带着几个有了残疾的伙伴回到尚华都,他们在独狼山折戟,超过半数的队员死亡,余下的人大多散了,只有身边那几个人无处可去,依然跟着他,只是,他们还能做什么?佣兵之神已经抛弃了他们。
半年后,拓跋庆生用网店挣的钱开了家花店,拓跋鹤刚做了花匠,一年后花店规模扩大两倍,郑霜华加盟,做了二老板,那几个伙伴成了花店的员工。
秋去冬来,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拓跋鹤刚依然每天早起锻炼,回去的时候带上早点,他名义上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儿子揉着眼睛从他的小床上下来,迷迷糊糊地去洗手间,自己洗脸刷牙,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吃早点,然后去上学,拓跋鹤刚去花店,傍晚再去学校接他,在花店吃些小点心,玩到八点关门回家。
好几年的时光足够拓跋庆生通过机甲驾驶考证,他还接受了正统的古武训练,拿到初级医师行医证,对所有上市的机甲构造了如指掌,能对除芯片以外的部件进行改造这是拜雷根所赐,甚至拿到绿植师高级证书,这是针对他自己的“异能”选学的,花的时间最少收获最大的一门艺术。
平淡而又忙碌充实的生活。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拓跋庆生却一天天暴躁起来,那股莫名的浮躁心情在身体里窜来窜去寻找出口,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增加,越来越膨胀,却无处宣泄,他总觉得自己就是只打气太多的气球,什么时候“嘣”的一声就爆炸了;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