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认下这话,堂兄如今也被禁足在家中抄书呢,今天来捣乱也不过因为受人之托,哪敢攀扯到皇帝的身上?
他脸色顿时便白了,色厉内荏的一拍桌子:“爵爷还请慎言,下官从未说过这些!”
温乐眯起眼睛,满肚子的不怀好意:“是,你倒是聪明,可也别把我温家人当傻子啊。你说我祖母是被气死的,凭证在哪儿?我祖母托梦和你说的么?若不是,你又哪儿来的这样大底气,无非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以为我温家和你刘家一样不识好歹。这你可多想了,我温家阖府可没有对圣上的制裁有任何不快,我大伯犯了错,他便该罚,我祖母有什么可气?你口口声声的说我祖母被气死,若不是你对圣上心怀怨怼,又怎么会将我祖母的死朝着被气这个方向去想?”他说着,一巴掌拍的比刘侍郎更响,咄咄逼人的就说,“不成!这事情可不能轻易便揭过,我们这就进宫,叫圣上评个说法!”
刘侍郎的双腿立刻便软了,满肚子的胆量霎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慌乱的朝着左右看看,嘴里念叨着“我可没这样想过”,可碰上了他视线的人,却无一不悄悄将眼睛转了开,权当没瞧见这边的一场闹剧。
这些人看热闹比谁都积极,一旦碰上了与自己利益攸关的,便逃得快了。温乐心中可是门儿清,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若非必要,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去揽个麻烦。
更何况温府的殡宴,请的当然是曾经和温府有交情的人,温家的老爷子们都是文官,结识交好的当然也是玩笔杆子的,这些人里除了几个兵部刑部的官吏,基本上没人和武官有交集,现在朝中的形式就是一滩烂泥,因为皇帝的偏心,文官和武人只差没有势不两立了,哪儿还有人会替刘侍郎出这个头?即便温乐如今摆明了在阴人,也多得是因为事不关己想要看热闹,甚至添砖加瓦火上浇油的。
这便是人的劣根性,就跟强势遗传那样,再怎么悠久的历史都无法扭转这些缺点。
刘侍郎不怕温家,温家这个瘦死的骆驼就算比马大,也比不上他刘家这一门青壮的新骆驼了,可他未必就不怕皇帝了,皇帝手握他们的生杀大权,刘侍郎只是个小官儿,他绝没有不怕的道理。
温乐这一招就跟老师们说的见家长一样,彻底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他看没人愿意搭理他,立刻就痿了,只想着怎么快点逃走。
温润早在争吵时便叫来护院把守在大门口,见他遥遥将期冀的目光扫了过来,便同样血光淋漓的眯着眼睛朝他笑,刘侍郎后背一冷,竟有种比面对温乐时还要强烈的惧怕,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扶着桌子盯着温乐:“本是小口角而已……爵爷用不着这样吧……”
“小口角?”温乐冷笑,“对你算是小口角,可你睁大了狗眼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我温家老夫人的殡宴也是任由你搅合的?你的脸面可是比天大了!”
刘侍郎没了办法,只好搬出自己的堂兄来,半是服软半是威胁的说:“爵爷说这话也是有些过分了,下官何曾有这样诛心的想法?原本堂兄他因为大老爷受罚的事情心怀愧疚,还特意嘱咐我若是府上忙碌定要搭把手帮衬一下,实在是我有些冲动,才不小心办下错事,此事和我堂兄实在是没有半点关系,还请爵爷您宽宏大量不要再追究了。”
真是无耻,追究你就是小肚鸡肠了?温乐根本不买账,绕过桌子就去拽他的手腕:“我可就是小肚鸡肠的人!你如今对我大伯和祖母不敬,我若轻易饶过你了,那又将礼义仁孝置于何地?不成不成,今日你一定要随我进宫,不讨个说法,我便再不回赋春了!”
当下周围闹哄哄一片,刘侍郎双拳难敌四手,到底还是被温家的诸人捆把捆吧,朝着宫门而去。
温贤悯见状已经愣成了木头人,他原本捂着伤口蹲地上自己委屈,从父亲被撤职后,他在府中便开始夹着尾巴做人,大伯和堂弟都也不像从前那样给他留脸面,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是捧高踩低的,对他的态度和对二房的明显差了一截。他知道大房现在不同以往,也在努力试着不过以前那样张扬的生活,温贤礼抢他风头他也认了,从没有当面闹出不痛快过。可现在,那贱嘴的刘炳那样咄咄逼人,分明是没将整个温府放在眼里,他不过反唇相讥,就要被父亲掌嘴,简直没了天理!
可他眼见温乐不过瞬息之间便扭转了局势,将那个刘炳说的面色苍白两股战战,后头还绑了人说要去面圣,其中变化简直叫他瞠目结舌他仍旧记得前些年自己在府里耍着威风欺负这个三房嫡少爷时的模样,那胖子抖着一身的肥肉满脸屈辱隐忍不发的表情曾经是那样鲜明,现在却反变成眼前这个身形清瘦神情傲慢的青年,虽然体积小了许多,可那气场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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