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不置可否。
温润被他盯的撇开眼睛有些难堪,沉默许久之后才轻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只不过担心你会误会我草菅人命。当初那部落里一百三十多人举着长矛来抢夺我们商船的货物,他们矛间沾有毒液,我已开始并不知情,只下令商队防守,不料竟然害得他们枉死。我那时怒火攻心,杀了好些,还将活着的全部困在临岛上,后来见他们仍旧野心勃勃意图报复,我担心夜长梦多,便用炸药将他们全部……”
“只是这样?只是因为他们抢夺商船?”而不是借题发挥,偶遇时机么?
温润点了点头,只是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盯的脸皮发僵,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认输的垂下头:“我想养兵。”
“养兵?”温乐头一撇就笑出声来了,原来果真被他猜了个正着,他直接在手边摸了个杯子愤然砸过去,站起身冷冷的骂道,“你他妈下决定之前和我商量过吗!?我不问,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你别这样……”温润愁得不行,他早知道温乐会发脾气才不说的,没想到到了还是瞒不过他,只能去拉他的手,一边解释道:“我带你来岛上,就是想告诉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提起罢了。”
温乐却不相信,只是冷笑一声:“我玩心眼从来玩不过你。”
“我和你玩什么心眼!”温润急了,忙见他朝着自己怀里拉,却不料温乐的态度居然异常的顽固,只能匆匆的解释:“我无非是担心你胡思乱想,你瞧你如今知道了,和我的猜测可有半分不同?你当我养兵是为做什么?”
温乐低头无语的哽了一下,几乎不想看他。
他实在是不想去猜测温润是为了什么而养兵,在这距赋春千里之外的海岛上,私密小心的布置这如今的一切。他不过来了海岛第三回,竟然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几乎没有不足的程度,是从一开始就在筹谋一切吗?
每回来往固定的商船,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么多的资源?莫非背着他又开辟了另一条航路?
只听得温润继续讲道:“大都如今风云诡谲,皇帝看似江山稳固,可你不知谏郡王他抱了什么心事。当初他与太子蜜里调油,不是转眼便为了新帝出卖了太子?我只是担忧他守不住话,忽然便将我的身世出卖给皇帝。皇帝决计不能容忍我活下,他若大军压阵,你可如何是好?”
温乐一想也有道理,他这人比较理性,一觉得对方说话好像挺在理立马就放下火气,想想后才回答:“若是只为了这个,你何须瞒着我呢?”
温润方才以为他至少是猜到这个的,转念一想立马傻了:“我怕你发怒才瞒着你,你莫不是以为我要贪图你手下的矿产么?”
温乐有点心虚,他一开始真的是这样想的。
温润立刻不高兴了:“我对你是什么心,你理当有所了解,我何尝是那种重视身外之物之人?”
“你还有理了!”温乐眉头一竖,“你若是真怕我误会,便别瞒着我做这种引人遐想的事儿!我若是不了解你,今日便不会亲自问你出口,而是安全回到赋春再筹备对付你的事儿!我的雷管炮火可瞒过你?”
温润捏了捏鼻子,小声道:“我不过一时心急,你方才那样想我,当真挺伤人的。”
“那是我的错,你也不对,打开始就该和我商量着来才对,我俩的关系,你若一开始说了,我也不会想这么多。”温乐爽快的道歉,心中还是不太高兴,他想起刚刚的问题,立刻又问,“我并不记得来海盗的商船有运送过岛上的这些,你难不成瞒着我带了工匠?”
温润道:“那倒不是,先前那些送回赋春的海匪,他们的船只并未全部被销毁,我带去赋春一些,剩下的便北上去了福州几个靠岸的码头,许多玩意儿都是自那些地方来的。”
“这又是瞒着我的。”
温润立刻无计可施,垂头任他埋怨片刻,忽然小声道:“你又何尝没有瞒我什么呢?”
温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刷一声跳了起来,声音拔得老高:“要翻旧账么!?”
温润痛恨自己嘴贱,但过往以来一直深埋心底的不安却因为他这态度骤然活跃了起来,他几乎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埋怨,侧头盯住温乐便道:“我信你,便一直不问。你教我学了多伦他们的夷语,我并非与他们无话可谈。赋春修路的浆粉、你扑在屋顶上的黑布,你莫名其妙多出来这样多的珠宝,我通通知道,也明白你有些不该告诉我的东西。”
温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或许是他一直出于保密思想不肯多用的商城,还是仓库?甚至于他与在大都时完全不同的面貌和灵魂。总之他闭了嘴,也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也是有所保留的,心虚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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