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吸了吸鼻子,露出个笑脸,弯腰抱起宝贝孙儿。
庸儿伸出小胖手来摸了摸韦氏的脸,奶声奶气的说:“祖母,你不要哭。”
韦氏摇摇头,欣慰的抿着唇,亲了亲宝宝的脸,给了侍女一个眼色。
温乐房间的门被小心的推开,韦氏点燃带来的烛火牵着庸儿进了内室,就发现温乐居然整个人还窝在被子里打着呼噜。
这是太累了吧?
韦氏有些心疼的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一把温乐的额头,温乐被惊醒,微微的弹跳了一下睁开一条眼缝:“……母亲?”
“阿爸~”庸儿不甘寂寞的从祖母身后钻啊钻的钻到前头来,扑在榻边大声道,“阿爸,起来了!”
温乐迷糊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伸手虚弱的摸摸庸儿的脑袋:“小子,你就不能让你爸多睡一会儿?”
他语气很柔和,庸儿便也不怕,嘻嘻笑着让祖母脱了他的鞋子,然后哧溜钻进了温乐的被窝里。
温乐赶紧伸手抱住他,小胖子体重挺可观,趴在肚子上让他被压的够呛,他赶紧把人拽到里头来抱住:“睡午觉,和阿爸一起睡午觉。”
庸儿精神好得很,他睡不着,却也不乱动,乖巧的躺了一会儿,仰着头去找祖母:“祖母一起来睡?”
见他们父子相处融洽,韦氏心中比蜜甜,她摇了摇头,又轻轻的拨了拨温乐的头发,确定一遍:“真的没有身体不适?”
温乐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真没有。”
此刻门口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有人在门口低声道:“大人,老夫人,大夫请来了。”
韦氏还是不放心,仍旧决定叫大夫来看一看。
那老头儿抚着自己一把胡须,摇头晃脑的诊了会儿脉,看到庸儿在偷瞧自己的胡须,还猴子似的嘻嘻一笑。
温乐觉得这人实在是很不靠谱。
老大夫叹了口气,收回手,又沉又慢缓缓道:“大人……平日最好少近女色,人事虽然诱人,却也不是越多越好。”
顾忌有小孩在场,他说的比较委婉。
韦氏听出他的画外音,诧异的看了温乐一眼,这一眼几乎让温乐无地自容。幸好后来她又跟着老大夫去外头写药方了。
韦氏送走了大夫,在门外先是叹息了一声,这才进得屋来,在床边语重心长的与温乐说:“你啊,原先在大都的时候就和庸儿他娘厮混出了病根儿,这才多久,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尼玛什么!?
温乐被这一消息险些砸晕,他一下子掀开被褥,木然的盯着床顶看了好半晌,才颓败的将被褥又盖在脑袋上。
同样被蒙住了头的庸儿嘿嘿笑着,踢着一双小脚自己玩耍。韦氏则以为他是害臊了,更加不多说,沉默的就去吩咐人煎药。
温乐握紧了拳,指节都在咯咯作响。
他居然猜对了……这造的是什么孽!怎么就挑了这么具身子哟!!!
因为温乐心情欠佳,下午温润收拾好了东西来寻他讲出海的事情时,他仍旧郁闷的在午睡。
经过昨夜的事情温润自觉有些尴尬,他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踌躇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因为人在睡觉,他并不敢打开自明灯,而是端着一盏火烛轻手轻脚的摸到内室。
床上的状况叫他的忐忑一扫而光,忍不住要会心笑出来。
大小孩儿两个头对着头,手握着手,大脑袋抵着小脑袋睡得正沉。庸儿的脚架在温乐的腰上,温乐的手臂架在庸儿的腰上,父子俩有志一同的将被子踢到床底下,呼噜声此起彼伏的,皆是白生生的面皮长长的睫毛,嘴巴微张睡得口水横流。
温润捂着额,强忍了许久笑意,才小心的在保证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自榻边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心中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因着面前这幅景象而软成一塌糊涂。
……
温乐答应了温润带着商船出海,也不是全无计较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温润这人不简单。明明才过弱冠的人,手段心智和种种举止多少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也比不上。虽说所有人都将这种现象总结成三老爷曾经对他颇为倚重栽培的关系,但温乐自觉绝不止如此。
他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了!收又不好收服,拿捏又拿捏不住,信不过,又惜材……总之各种两难。
但若是抛去了提防和偏见,温润去出海真的是再和适不过了。如今洋外的风土温乐一概不知,究竟是成立了国度还是仍旧靠着酋长制度,若是成国,想要开金矿就免不了要和国王交涉,若是部落形式,那印尼的居民兴许还有食人的风俗。
不管是怎么样一个光景,外交的张弛有度绝对是需要把握好的,对此温乐除了相信自己外,最看中的就是温润了。他虽然之前决定了叫温炼去,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此他还特地让温炼跟商队一块儿去历练,没想到一圈下来他还是没有学到多少东西,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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