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货的工人们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动给惊着了,肩头扛着货呆若木鸡也没人上前,温乐退出包围圈,看到他们这样,和气的打个哈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钱塞到站在最近的人手里:“弟兄们帮个忙把货给搬下来吧,弄好了用这钱去吃碗茶。”他说完,拔高了声音朝着护卫们大喊:“手下注意点啊,别打死了!”
大伙儿激动的“哎”了声,瞬间改变了策略专门避开致命伤,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把人打成了两个大。
温乐留了两个人在码头一会儿清点货物,自己领人带着被揍晕的陆棠春大手一挥朝着韦府走去。
衙役们没那么有效率,温乐一伙儿人到了韦家时,官兵们都还未出动。韦府的门房看见这样大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出现,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见这些人径直要朝里闯,他们才反应过来,上前阻拦。
自然没人被他们拦下,几个人被捆把捆吧就推开了,温乐走进大门也不发怒,笑嘻嘻的朝天大喊:“小舅舅,我来看你啦!”
韦家的宅院不小,家丁不少,这边的混乱引来了不少护院,听他这样一叫,霎时间居然无人敢上前阻止。
温乐笑嘻嘻的问旁边的家丁:“我小舅舅现在在书房还是在小舅妈房里呐?”
大伙儿面面相觑一阵,摸不透他到底是谁,只能小声说:“这会儿大概是在太太院子里的。”
温乐眯着眼睛全无戾气:“原来如此,舅舅可真是长情,许久不见了,他竟然还和小舅妈这样亲密呢。谁去帮我通报一下吧。”
诸人有些尴尬,继夫人进门并没有多久,喜事儿还是在临安办的,这位少爷他们从未见过,想必口口声声说的那位舅妈,也不是现如今这位舅妈。
也无人敢说话,寂静中,忽然自院落深处传来清朗的少年声音:“这位先生是打哪儿来的?我母亲过世已经有许多年,先生是父亲在大都的亲戚么?”
温乐看了过去,便瞧见一个年级在十二三岁上下的少年慢步从人群中走近,他长得十分瘦弱,眉目中略带些寡薄,一看就脾气不好。
温乐脑子里回想一下,就记起韦万江膝下确实有个嫡子,似乎是齐字辈的,取了个涧字。这样一看,年纪也对的上。
“你是涧儿吧?我算是你堂兄,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母亲是怎么回事?”
韦家的堂兄不计其数,韦齐涧听他准确无误叫出自己的名字,便也不生疑,神情缓和了些许,却又骤然不善起来:“母亲前些年过世了,如今府内的夫人并不是我母亲。”
温乐哀戚的皱起眉头:“……这……节哀顺变。”
韦齐涧见他这样,神情又变得柔和了下来:“堂兄贵姓?”
温乐朝他挤眼一笑:“我姓温。”
韦齐涧明显的愣了一下,带着锐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就听温乐说:“我来临安见你父亲的,在码头碰上了个贼人竟敢偷我的货。我打了他一顿,却听他说是韦府的舅老爷,吓了一跳,还以为舅母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不守规矩的穷亲戚了。这样一看,果真是……”
韦齐涧听到他说起韦府的小舅,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满脸的薄鄙:“呸!一个继室,还理直气壮的封自己舅爷当。真是不要脸!”
周围的下人听他这样痛骂继夫人,脸上竟然也没有诧异的神色,只是安静的垂下头去当做没有听到。温乐勾起唇角,觉得这府中的事情真是百转千折,妙不可言。
“这人败坏了你父亲的名声,我总不能坐视他这样。我叫人将他一并抬来了,就打算给你父亲一个交代呢。”
正说着,人群之后传来四老爷韦万江的一声低喝:“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要造反吗!”
诸人都回头看向他,便见他远远的就竖着眉头走得飞快,摆明了很不爽,要找麻烦。
温乐挑高了眉头,不阴不阳的高声问候道:“哎哟,这是我小舅舅?可真是许久不见了。”
韦万江赶到他眼前,气的像尊怒佛,却碍于身份原因,不得不鞠躬问候:“下官……见过爵爷。”他的父兄都吃了礼节的亏,他可万不能栽在这上头。
温乐似笑非笑的挥手:“小舅舅还真是知礼,我原以为你做了这临安府的知府后该看不上我这一等的爵位,没料到您还是记得当初父亲对您的照顾的嘛。”
韦万江被挖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得抽着嘴角道:“当然,堂姐夫曾经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不会……”
他话没说完,好像才发现站了一府的下人似的,眉头一竖凶恶的大喊:“都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滚开!”
下人们吓了一跳,赶忙悄无声息的想要退下,温乐一挥手止住他们:“无妨无妨,大家在这儿也看个热闹。小舅舅,我在码头逮到一个偷我货物的贼人,说自己是韦家的舅爷,我将他一并带来了,也恰好让人辨认辨认,若是他信口胡言,就给送到府衙去,免得说出去都议论舅舅你治家不严。”他说着朝后吩咐:“把他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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