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抚掌:“这二人联手果然有些手段,带朕的口谕,击退业楚大军后按兵不动,静候指示。”
“遵旨!”
江诀随手拿起朱笔,在密奏上写了批复,随手递给丁顺,丁顺再将其传给那报信的密使,那人接过,叩首领命离去,江诀负手在外殿踱了几圈,末了朝丁顺招了招手:“进去候着,诊完后带李远山来见朕。”
丁顺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子,打了个千领命而去,片刻后领着李老头进殿来,江诀放下手中奏折,沉声问:“如何?”
李远山见江诀目有疑色,忙屈膝跪下,江诀浑身一凛:“这是做什么?”
“回陛下,殿下这胎恐、恐有不妥。”
“你说什么?”
李远山被吓得一颤,小心回话:“殿下因为先前被用过药,之后也没能好生静养,如今看来,胎位……恐有不正。”或许是见江诀脸色渐差,他又补了句。“不过臣一直在以针灸之法替殿下诊治,如今也算小有成效。”
“为何到此刻才说?”
江诀目中有肃杀之色闪过,李远山缩了缩脖子,神色为难,照实说:“臣亦是近来才确诊,因此前还不足七个月,小殿下相对较小,腹中有足够的活动余地,可自行纠正体位,倘若那时便行针纠正,只怕会弄巧成拙。”
这话倒也不像是一般江湖郎中的骗术之词,江诀盯着他瞧了许久,末了低声道:“说说看,往后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主要还在于行针纠位,膳食也不宜大补,这些臣自会安排,陛下无须担心。只不过,房事得稍作节制,且最后……那东西,最好别留在里头。”
老头子呐呐说了一通,老脸见红,江诀凝眉:“可有隐患?”
“只怕那东西会刺激胎儿,致使殿下难以安眠,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此外,八个月后,房事能免则免。”
“还有呢?”
“再过些日子,殿下兴许会有胸闷胀气之感,届时会变得暴躁易怒,陛下终日与殿下相伴,最好能容忍一二。”
“这个不用你说,朕清楚。”
“臣糊涂、糊涂。”
“继续。”
“药膳须日日不断,可是以殿下的性子,只怕不容易照办。”
江诀揉了揉眉眼:“这事你无须担心,朕自有办法。”
他二人细细说了一通,江诀一一记下,他神色郑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带着李远山连个磕绊都不敢打,生怕一个不慎遭受怒目。
李远山扛着药箱去后,江诀回到内殿,见李然在殿内踱步,夏日里酷热,虽说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依旧将明华宫薰得如同蒸笼一般,连一丝凉风都没有。
江诀快步走上前去,扶住李然的腰:“怎么就你一人?”
“让他们去吃饭了。”
“那也得留个人照看不是?”说完,作势要喊人。
李然无奈地揉了揉眉眼:“别叫,热成这样,一个人更凉快。”
江诀见他身上那件冰丝里衣已汗湿了一层,从榻上拿来替换的那件:“来,将衣服换了,这样极容易感染风寒。”
说边伸手去剥李然的衣服,李然正要制止,江诀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拉开里衣的系带。李然胸口顿开,顿时春光大露,尤其是小腹凸起的形状,居高临下看来,一览无余。
他低头吻了吻李然光裸的肩:“为夫为你更衣。”
李然面上一赧,夕阳的余晖从窗棂间洒进来,将殿中一切皆镀上了一层金辉。江诀目中有动容之色,沿着李然的肩胛轻啄:“一个足够,往后再不要了。”边说边伸出右手去抚了抚李然的小腹,“我只要你好好的。”
“说什么呢?”李然不解地回了头,冷不防撞进那金色双瞳的深处,里间倒映着唯有一人,明华宫的绚烂壮丽,都没能入他眼去。
这样的神色,他依稀也在另一个人眼中见过。那晚的一点烛火中,那妙龄女子眸中闪动着的光亮,不正是类似的神采?
李然微愣,他其实并没有想太多。江诀对他有情,他自然明白,但这份感情究竟有多深,或者能有多深,他却从未掂量过,也不想费神去猜去想。
这一刻,当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江诀见他脸色有异,停下系衣带的动作,轻声问:“朕伺候你穿衣,懵了不成?”
“你……哎……算了。”
“傻子,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你我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相告的?”
李然面上一红,尴尬地揉了揉眉眼:“总觉得你今天……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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