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放了我父皇。”
“放了他?呵,朕看你还不明白状况,当初可是他主动来投靠的朕?”
“卑鄙无耻!”项欣素边骂边奋力挣扎,苏沫非但不恼,反而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颊:“竟如此泼辣,不过朕喜欢,太容易被驯服,就没意思了。”
“放手!你这个昏君!”
如此疾言厉色,竟惹得苏沫朗声大笑 :“朕的后宫正缺了像你这样的。”
项欣素挣脱不开,索性不再挣扎,撇开眼不再看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苏沫笑着凑过去,低声问:“你不怕朕?”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既然来了,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何要怕你?”
苏沫似乎是真的生了兴致,眉眼间笑意渐浓:“人人都怕朕,你倒是个例外。行了,朕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下去吧。”
他松开钳制着对方的两指,项欣素站在原地不肯离去,抬头问:“你能否饶我父皇一命?”
苏沫桃花眼一眯,盯着她瞧了片刻,不答反问:“你有何资格跟朕谈条件?”
“我有袁氏密谱在手。”
苏沫挑眉,显然不信,项欣素傲然一笑,低声念道:“袁氏造云梯,由车轮、梯身、钩架组成。底架以木为床,四面有车棚屏蔽,以生牛皮加固,可抵御矢石的伤害。下置六轮,可移动。梯顶有钩,用以钩援城缘,梯身可上下仰俯,主梯之外,增设一具可活动的副梯,以便枕城而上……”
她一字一句慢慢道来,苏沫下意识凝神细听,不听还好,一听之后就被唬得愣了神。
“此物你如何知晓?”
“袁氏第三代传人袁仟,乃是我的启蒙恩师。”
“有如此人才在手,竟然还沦落到被他国欺凌,如此‘能耐’之举,也只有项启干得出来。”他语带嘲讽,项欣素目中一痛,良久不曾言语。
苏沫沉笑,伸手将她搂过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谅临阳的城墙再如何结实,也有被撬开的一日。到那时,你总逃不了了。”
项欣素蓦地一抬头,恰好与那眼带桃花之人四目相接,但见对方目色深邃,眸中点漆成影,将她的脸倒影其中,不由红了脸。
[丹丰都城临阳]
李然皱眉,扫了眼那倒尽胃口的东西,踢了踢身旁候着那人的脚:“你丫就不能不这么勤快?”
小六子望着他,一脸委屈:“殿下,这是嬷嬷吩咐下的,奴才也没法子呀。”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
“李太医说过,这汤药一滴也不能剩,否则必定失了药效,对殿下和小殿下大大不利。”他照搬照抄说来,一脸的煞有介事,李然低头又望了眼那黑漆漆的东西,神色犹豫:“少喝点行不行?”
“殿下,良药苦口哦。还是说,您连喝一碗药的勇气都没有?”
“也不是,感觉多了点。”
“殿下,讨价还价可不是好习惯哟。”娘娘腔边说边伸了一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李然双手环胸往榻上一靠,显然在喝与不喝,喝多与喝少之间徘徊。娘娘腔见他面露犹豫,以帕掩嘴咳了咳,翘着兰花指将药碗拉到他手边:“您呐,就是这毛病不好,得好好改改。”
李然揉了揉眉眼,无奈地伸出手去,方碰到碗口,顿觉事有异常,抬头盯着那娘娘腔瞧了良久,尔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小子,重新长过胆了?说话挺冲的啊?”
小六子“哎呦”痛喊一声,缩着脖子告饶:“殿、殿下,方才奴才多有僭越,您老莫怪呐!”他神色讨好,一脸狗腿相,跟先前义正辞严的模样大相径庭,边说边喊:“哎呦!殿下饶命!饶命啊!”
“刚刚不是挺来劲?还冲我嚷?”
“奴才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他连番求饶,李然才笑着松了手,还不忘伸指弹了弹他红肿的右耳:“你小子上辈子是不是属龟?”
娘娘腔讪笑,恰逢江诀处理完正事回来,见了他二人间的情形,无声一笑,抬了抬手指示意小六子下去。
小六子得了圣谕,忙不迭打了个千,躬身退出殿去,活似里头有豺狼虎豹一般。事实上,李然那脾气一上来,他小子也确实没什么好日子过。
江诀在李然身旁坐下,将药碗端起来,舀了一勺试了试温,笑道:“已经不烫了,来。”
李然从他手里接过药碗,咕咚几口灌了下去,末了嫌恶地抹了抹嘴角:“真他妈难喝。”
江诀失笑,捏了枚梅子塞进他嘴里:“甚好,一滴不漏。”
李然撇了撇嘴不欲多说,待口中药味没那么浓,想起一事,正色问:“辰裴那边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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