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崽子贼贼一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啰嗦什么?一边玩去。”
“哼!我师傅整日里消失得没有人影,让我找谁去玩?左不过皇兄不在,你如今独身一人,索性和我结个伴得了。”
李然冷哼,不理他,回头朝严文斌走去,边走边想:百丈差不多就是三四百米,这样的距离,以现有弓箭的射程确实达不到。
北烨现在得弓箭,差不多也就一百米的射程,越远杀伤力越小。
即便是弓弩,两百米之外也失去了原有的威力,近距离射击倒真没话说。
李然有些犯难,皱眉想了许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城楼下,手搁在城垛上摩挲,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猴崽子有些无聊,从怀里掏出个核桃,朝夜空甩了出去,划出一个弧度,许久才听到嘎啦一声,似乎落得有些远。
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脑中精光一闪而过,忍不住拍了下掌又打了个响指。
想不到这小猴子,关键时候还真有些用场。
如果把箭以抛物线状射出去,射程不就远了很多?
更妙的是,借助引力的作用,下降后速度越快,威力也会更惊人!
这不就是电影里经常见到的桥段。
李然心中兴奋,随便从身边一名将士手中取过一弯长弓,朝天际瞄准,弯弓满弦,然后一松手,只听嗖的一声,箭矢便朝着夜空飞去,许久后才听到箭尖击地的铿然之声。
就是它了!
猴崽子和严文斌在一旁看得惊诧难掩。
※※※
战事一触即发,曲烈已领着三千人马出城去了。
时间已近隆冬,风吹在脸上刮得人生疼,火把立在墙头亦被吹得呼哧作响。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夜色已深透,伸手不见五指,李然拿着“望远镜”往西看了又看,依旧没看到信使的身影,心略一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时早过了他与曲烈约定的时间,曲烈那边却是音信全无。
李然站在城楼上,神色有些肃穆。
小六子陪在一旁,小声说:“殿下,这会儿风大,您还是先避一避吧。”
“啰嗦。”
“可是——”
“行了。我有分寸。”
李然神色肃穆,小六子也不敢多劝,只得陪在风口站着。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有马蹄声渐近渐响,末了在城门口停下,一人从马上滚下来,举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门:“开……门……”
守城门的那员副将扔了个火把下去,这么一招,高声朝城下喊:“开城门!快开城门!”
那几名负责城门守卫的小将再不敢耽搁,抽去门闩,三人一边将两扇重达百斤的铁门推开了一条容一人经过的小缝。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名身着北烨军服的小将,
少顷,那身受重伤已看不出模样的将士就被两个将士用担架抬到了李然跟前,彼时已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我军……惨遭……埋伏……已……全军……覆没……了……”
李然脑中一阵轰响:“你们将军呢?”
“将军……带三……百人……突围……生死……未卜……敌军……已在……三里……开外……统帅……保……”
那个重字还没能说完,他就咽了气,众人神色剧变。
这一计原本是为了伏击敌军,杀西平一个措手不及以搅乱其阵脚,不曾想竟被反将了一军,不仅白白断送了他数千北烨将士的性命,甚至还断送了曲烈。
战事未起却先被人斩腰,这仗该如何打下去?还能否打赢呢?
隆冬的气候已严寒之极,刮得所有人心寒如冰。
没有人出声,李然伸手阖上那小将的双眼,低声道:“埋了吧。”
两员护卫得他发话,这才走上前来,将尸体抬了去。
李然笔挺挺站着,久久不曾言语。
小六子拽着帕子干着急,心急火燎却于事无补。
劝自然是劝不了,他们这位殿下一向富于决断,轻易不受任何人左右,如今这么一声不吭地站着,无端让小六子有些惊慌。
犹豫再三,小六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赔小心道:“殿下,曲将军吉人天相,老天爷定然会保佑他逢凶化吉的。”
李然不予理会,静默许久后,扫了眼神色震惊的严文斌,沉声道:“看来这一仗会很难打。”
严文斌一拳捶在城墙上:“今日之耻辱,他日必要他西平数倍奉还!末将定当永志不忘!”
李然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扫了眼那几名高级将领,正色道:“西平来势汹汹,甚至洞悉先机先一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个来回,“临阳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事实上,援军还有五天就能到了,就看我们能不能守住这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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