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他这神色,李然就隐隐觉得不妙,垂眸一扫,正好扫到信纸上的两个字:选秀。
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六十五章
岳均衡看完手中暗报,凝眸出了会神,将暗报递给一旁站着的叶文志,沉声道:“会宁那边还剩多少人马?”
“五万不足。”
“竟然屠了朕近半数人马?”岳均衡冷笑,“看来是朕小觑了他季睢清。”
叶文志捻着胡须想了想,道:“北烨江诀精于谋算,此次若非他从中作梗,会宁必定已是我囊中之物,更甚者,连北烨都不得幸免。可惜无法一击即中,只怕会永成后患。”
岳均衡负手盯着那幅十一国地图看,然后在会宁的位置上点了点,目中有幽暗的光芒:“想不到毁朕棋局者,竟然是他小小会宁。”
叶文志叹了口气:“如今牵一发则动全身,陛下当早下决断。”
“你道该如何?”
“依臣之见,还是暂且撤军为上。丹丰地处西平边境,且两国如今已修下交好盟约,我国若贸然进攻吞并,势必会惹来各国反扑,到那时只怕会得不偿失,都城不保。”
“都城不保?你太杞人忧天了,叶相。”
叶文志摇头,娓娓道来:“并非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会宁一旦生变,势必会给我边城带了隐患。陛下,撤军只是权宜之计。西平虽吞下丹丰,但人人皆知,就丹丰位置而言,此地并非兵家久居之地。只宜快攻,不宜久守。西平吃下这块必争之地,也得有福消受才是。”
他神色笃定,岳均衡的眼神在会宁和丹丰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末了叹一口气,沉声道:“朕倒要看看,他尹谦有无这个福分。”
叶文志听他如此说来,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岳均衡皱眉想了半晌,头也不回地问:“朕总觉得事有蹊跷。北烨本不该轻易撤军。”
叶文志尴尬地咳了咳:“臣听得一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说。”
“据闻南琉璃然身受重伤,已久不见人,而北烨却新添了一名皇子。”叶文志抬眸望一眼岳均衡,道,“那孩子是在军中添的。”
“哪来的消息?”岳均衡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叶文志捋了捋花白胡子,继续说:“西平走漏的风声,属实与否还无从查证。只不过,臣倒是听说过一个山野传说。”
“山野传说?”
叶文志呵呵一笑:“正是。山野杂谈中曾有记载,凤凰身者,形为阳,兼阴神,可阴可阳,乃上古殷族血脉;流传至今,鲜有见者。殷族男子,婚配相交,得孕朱胎,为神赐也。”
岳均衡长久静默,末了沉声道:“此事太过荒唐,不足为信。”
叶文志不置可否,微笑:“臣倒觉得有几分可信。如今,北烨继大统者仅一人,倘若果然是那南琉璃然所出,形势倒越发耐人寻味了。”
岳均衡不应,瞧神色似乎是听进去了三分。
※※※
江诀似乎并不知道李然已看到了信中内容,只盯着他细瞧,末了轻笑:“要朕替你扣上吗?”
李然低头一看,不觉尴尬。扣好扣子,信已经没了踪影。江诀不提,他也懒得问。
一路晕晕沉沉,终于在二十日后到了罗城。
东城门外,鸦雀无声。
迎接天子回朝的仪仗迎风飞扬,一派宝相庄严之态。
所有人都垂首站立,保持绝对的静默。
圣驾近东城门时,文武百官三呼万岁的声浪便一声高过一声传了来,管道两旁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李然隔着帘帐往外扫了眼,隐约觉得这声势太过浩大,不像殷尘的作风,心有纳闷的同时,也存了一两分心思。
进了宫,方到凤宫的拐角处,一孩童着深紫锦袍束金冠往车驾的方向急急奔来。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李然已认出了那孩子,撩开帘帐作势要往下跳,然后就被江诀一脸惊骇地拦了下来。
不消一会,江逸就被带了上来,见了李然不哭也不闹,只双眼通红望着而他,神色倔强。
李然一伸手将小家伙搂进怀里,面带动容之色:“傻小子,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
江逸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窝里,摇了摇头:“逸儿不哭。爸爸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逸儿是男子汉,不能哭。”
李然失笑之余,没来由觉得心头一酸,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眼中有难得一见的温柔色泽:“果然懂事不少,值得嘉奖。”
江逸一本正经地摇头:“爸爸,我不要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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