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铃见苏沫眉眼间略有犹豫之色,忙道:“殿下有容人之心,却未必人人都如您这般宽宏大量!”
李然深深望她一眼,道:“不过是个女人,我不跟她计较,你也别放在心上。”
翠铃略一怔,垂首不再言语,李然不再多言,抬眼望向苏沫,道:“小事一件,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恭槐安在一旁赔笑道:“奴才觉得殿下所言在理,后宫人多口杂,此事若传了出去,知情的自然拍手称快,不知情的却只会说殿下恃宠而骄,请陛下三思。”
李然虽然对他口中那个“恃宠而骄”很不感冒,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苏沫皱眉想了想,冷哼一声,翠铃见他不欲追究,目中略一黯,李然将她的神情瞧在眼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进了内殿,苏沫挥一挥手,示意众人退散,自己则跟了进去。
他进去时,李然正在喝茶,遂挑了个位子坐下,道:“说了这么多,是该渴了。”
如此闲散的神色,倒依稀有了些当日在金满楼时的样子,李然淡淡扫他一眼,道:“好歹也是你中意的女人,没必要这么狠吧?”
苏沫眉眼一皱,道:“朕能宠她,自然也能废她,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又如何做朕的妃子?”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李然无言,苏沫将他眉眼间的不齿瞧在眼里,反唇相讥:“你道姓江的比朕好到哪里?”
李然倒也没被他激到,叹一口气,一脸淡然地说:“好的不比,专挑差的。”
苏沫全然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一说,先是失笑,继而抚掌大笑,笑声欢畅之至,尔后凑近他颇暧昧地问:“说了这么多,可是想劝朕少拈花惹草?”
“你想多了。”
他神色平静沉着,苏沫却越发来了兴致,凑过去问了又问,李然索性闭口不言,和衣睡下再不理会。
这一夜,顾忌着弁和的嘱咐,二人依旧相安无事。
再一次收到柳俊的消息,苏沫气得狠狠一掌拍在御案上,久久不曾言语,正这时,恭槐安在外禀报,说辅相来了。
司卫进殿来时,苏沫正负手站在御案后,他恭敬地朝座上那位躬身行了一礼,道:“陛下,有消息了。”
苏沫神色一凌,司卫将手中密奏交予恭槐安,恭槐安躬身呈上,苏沫冷着脸打开一瞧,片刻后眼中就见了笑。
“可属实?”
“千真万确,东岳虽无异动,但会宁既然敢滋事,想来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此,倒真有好戏看了。呵呵,北烨江诀,朕倒要看他如何应对!”
这一声阴冷难测,在殿内回荡开来,渐渐消失在那汉白玉长阶的尽头,司卫凝神,思索片刻后道:“现如今,我方不如作壁上观。”
苏沫负手在原地踱了几个来回,末了在案前站定,道:“去传朕的口谕,让左右统帅即刻进宫面圣!”顿了顿,沉声问道,“丹丰战况如何?”
恭槐安道了声是,不敢多做耽搁,带着口谕出殿去了,司卫沉默许久,禀道:“项启虽优柔寡断,但康平怎会白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然而,丹丰虽主力迎战,可终究难挡北烨大军,虽不至于节节败退,情势却也不妙。”
“没用的东西!”苏沫冷哼一声,沉思片刻,又道,“出兵之事也无须着急,倒是东岳不得不防。”
“正是,谋而后动,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苏沫点头,眸中有深思之色,司卫走近一步,低声道:“成败得失不在一时,往日之事陛下不必耿耿于怀,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这话说得笃定之极,苏沫沉默良久,终是挥了挥手应下,复又想起柳俊之事,眉眼一凝,沉声问:“派去找柳俊的人出发了?”
司卫颔首,道:“臣已遵陛下吩咐,差人连夜赶往北烨寻人,只不过二公子刚烈成性,恐怕不好劝服。”
“无论如何,势必将他给朕带回来!”
苏沫一掌狠狠拍在案上,眸中森冷一片。
司卫见他神色不善,微微一愣,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位主上对那位柳家二少爷的偏袒可谓人尽皆知,如今听他的语气竟不乏狠厉,怎能不令他生疑?
“陛下如此急着召回二公子,是否有要事吩咐?”
他这话问得小心,苏沫冷哼一声,道:“竟敢枉顾朕的口谕,这次朕定然不轻饶他!”
司卫稍稍一惊,带了探究之色望过去,见对方眉眼间的震怒之色不像有假,浑身一凌,暗忖那南琉璃然竟让他们这位天子如此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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