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心头咯噔一跳,江诀那晚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擅自行动者,杀无赦!
眼下又出了向化地震的事,这小子再一闹腾,无异于火上浇油,江诀如果知道,怎么可能饶他?
沈泽见那两位元帅皆面露肃杀之色,忙跪下求情:“望元帅与统帅开恩,严将军乃是--”
“谁都不许说情!来人!杖责一百!”
厉子辛沉声一喝,众人噤声再不敢多言,却听一人冷声道:“慢着!”
沈泽面上一喜,却在下一瞬被震得脑中一阵嗡响,但听那人沉声喝道:“一百不够!是两百!”
此话一说,场中抽气声此起彼伏。
风起云涌第二十八章
厉子辛面上一惊,一脸难以置信地望过来。
李然目色不动,用着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他一命。”
这道理厉子辛怎么可能不明白,犹豫再三后点了点头,末了厉声喝道:“杖责两百!”
军令一下,执刑的将士再不敢耽搁,一杖一杖击打,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后,那铁骨铮铮之人就被拖了下去,彼时已昏迷不醒。
江诀醒来后,见帐中无人,随即传了丁顺来问,那小子含糊片刻,终是一五一十照实道来,他越听越怒,腾地一个起身,抬脚就往外走,丁顺自然不敢劝,只亦步亦趋跟着,一脸的诚惶诚恐。
刚走到帐门口,冷不防撞上一人。
“殿、殿下……”
“这么急?赶着去哪里?”
李然淡淡问来,江诀剑眉微凝,道:“那事朕听说了。”
“已经罚过他,整整两百棍,现在人还昏着,估计有两三天不能动。”
他照实说来,江诀良久不语,末了沉声一叹,道:“朕知道你心有不忍。”
李然撇了撇嘴,淡淡道:“他是个人才。”
他如此说来,江诀竟点了点头,似乎全没了追究的意思,只一脸关切地伸手握了握他略有些冰凉的手臂,低声道:“下次出门前记得用膳。”
语毕,抬了抬手指示意丁顺去备膳食,李然回了他句啰嗦,径自去内间换衣服。
少顷,丁顺捧着食盒垫着小步快走进来,继而在他脚边跪下,双手捧碗呈上,赔笑道:“奴才晨起后炖了这血燕粥,殿下乘热尝尝吧。”
江诀伸手将那碗血燕粥接过,拿勺子搅了搅,夸了他句“还算机灵”,那小子一听,立马一个叩首到底,口中连连谢恩。
李然略一皱眉,伸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脑袋示意他起来,继而从江诀手中接过勺子尝了口,似乎觉得不错,一勺接着一勺吃起来,江诀见他喜欢,眼中才见了笑,轻声道:“早膳尤为重要,你这么空腹出去,万一有个闪失伤--”
话未说完,冷不防被塞了口滑溜溜的东西,又听那人颇不耐烦地喝道:“啰嗦什么!吃你的!”
江诀哑声一笑,调笑道:“这是心疼为夫了?”
“闭嘴!”
一声低喝后,嘴里又被塞了勺“补身的东西”,江诀也不恼,欣然吞下对方的“一片好意”,又伸手拨了拨他的衣袖,眼中笑意甚浓。
他二人这般“浓情蜜意”,丁顺在帐门外偶尔瞥到一眼,下意识砸嘴轻叹,暗忖那一位可真是有法子。
用了膳,李然前去探望严文斌,到了那一瞧,见他还昏着,军医正在疗伤,林瓒和沈泽候在一旁,他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出去说话。
三人到了沈泽帐内,李然将事情始末一问,才知晓严文斌这二百杖挨得挺冤,但无帅令贸然离营,这点确实是他的过失,谁也没法求情。
李然皱眉不语,林瓒盯着他瞧了片刻,笑道:“统帅的苦心属下明白,今日若不是这二百棍,严将军此时早已人头落地。”
“什么?”沈泽怪叫,显然被吓得不轻,毕竟是砍头的大事,他心里头虽明白,可亲耳听说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瓒哑然失笑,却听李然清了清嗓子,道:“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以后长点记性,先说说向化的事。”
他神色肃穆,林瓒下意识敛了敛神,皱眉道“此事委实不好办,否则严将军也不必冒着性命危险,连夜赶去截粮。”
“正是,项启见临阳祸乱难免,便有了逃遁的打算,遂偷偷派人将粮草金银运出城去,严将军收到消息,因事情紧急没来及报备,又不想错失这么个大好机会,这才破了军令,却差点召来杀生之祸。”
沈泽神色委屈,李然沉吟片刻,道:“这我明白,他的出发点很好,可截粮这办法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之计。”
52书库推荐浏览: 落叶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