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农忙的乡下其实是很悠闲的,风夜现在过得非常有规律,每天一大早就去挤羊奶,回来交给穆青做早餐,然后上午跟穆青一起料理一下菜地或者田里的作物,中午睡半个多时辰的午觉,下午或者收拾一下家里,或者上山拾柴摘野果、去田野里采挖草药、割青草,或者到哪个田角旮旯里钓钓鱼,再不然干脆蹲在家里喝茶望天。
星儿已经没有那么黏着他了,小家伙现在正是好动爱玩的年龄,如今又跟张木匠家的机灵鬼好得不得了,两个小鬼头整天厮混在一起。穆青已经开始教他们认字读书了,穆青腹中的笔墨比风夜多,教两个学前班的小鬼头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俩小东西性子静不下来,往往好几天才有一天能让他们好好的认几个字的。
萧远赫走了已经一个星期了,风夜想,他应该是回家去了吧,他说会再回风夜家其实是个戏言吧。那天去县上过户田地的时候,风夜曾去正泰钱庄取钱,他问过那里的管事萧远赫的消息,不过那位管事不知道是不愿相告还是真的不知道,反正风夜是一点儿也打听不到他的去向。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就当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以后有缘还是会再见的。
风夜感叹,原来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自然而然的当萧远赫是自己的朋友了,甚至他住在家里,跟着风夜去捡柴摘果子择菜拔草,做着那些琐碎的农事时,也俨然是自家的一份子。风夜可以逼着他用那神奇的功夫替他干力气活,可以带着他赤脚在浑泥里摸鱼,可以毫无形象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但是,当他的朋友(或者说是兄弟)書香門第——萧远图,穿着华贵的衣裳,赶着骏马拉着的马车,斯文矜贵的站在风夜家的时候,他就马上意识到一个事实:萧远赫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不是像风夜一样的平头百姓,就冲他姓萧,风夜也直觉他绝不是他说的商贾富家子那样简单。这样的他难以成为跟风夜肝胆相照的兄弟,至少,不会一直呆在蝶山村这样一个逼窄偏僻的山沟沟里。他在风夜家当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村民”,和风夜一家过了二十多天平民生活,风夜几乎要忘了这一点了。
所以,这次他回去之后,或许是不会来了,至少短期内是不会来了。
风夜觉得有点遗憾,萧远赫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的,人聪明,见多识广,言谈灼灼,举止潇洒,为人处事也挺有意思,是前世的风夜一直很欣赏的那一类人。跟他相处习惯了,风夜也觉得他那人虽然间歇性的有点不正经,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让人舒心愉快的。
希望以后他还会来这里游玩吧——风夜看着天边的红霞笑着想。
没有萧远赫,没有波澜的日子仍然在继续。
大暑之后,风夜和穆青又收了一趟地里的红薯和花生,趁着太阳大,风夜还做了一些红薯干,本以为小星儿会喜欢,谁知道这小家伙一点也不赏脸,穆青也不爱吃。风夜只好将红薯干分送给高大娘和张嫂子家了,只留了少少的一点自己慢慢啃。
接近夏秋交际的时候,天气总是格外的晴朗,太阳耀眼得仿佛能将一切阴暗和污秽照得无所遁形。
在这样的时候,风夜又非常喜欢上山了。
风夜觉得很高兴。
因为他抓到了一只野山鸡和一窝山鸡仔,还拾到一窝山鸡蛋,就在去年他发现那两只山鸡的山梁上。
那一带的山中就跟长生说的一样,现在已经有很多山鸡在活动了。山谷的泉水边和草地上都有很多山鸡们留下的痕迹,一进林中就不时听到“咕咕咯咯”的山鸡叫声。
风夜本来是去山谷里摘山椒的,看到地上的印迹就想起了去年发现的那个山鸡窝,于是摘了成熟的山椒,挖了几把草药后就爬上山去看看,没想到就在那片荆棘丛边发现了一只母山鸡,走近一些还可以听到荆棘丛中传出细细的“唧唧唧唧”的叫声。
风夜马上断定里面是一窝小山鸡。他走过去,母山鸡吓得惊慌的咯咯叫着扑进了荆棘丛中,接着在不远处的一从山蕨根下也窜出了两只“咯咯”叫着的山鸡,往远处飞窜逃走了。
看来在这里落窝的山鸡还真是不少啊。
风夜走到那丛山蕨边,拨开叶片和藤蔓,就看到一窝蛋卧在山蕨根边的一个浅坑里,坑里居然还铺着一层松针和苇絮。
一共十二个山鸡蛋,摸上去还暖呼呼的,应该是刚才那山鸡还在抱窝。
风夜拿走了六个鸡蛋,另外的六个就留着给山鸡们繁衍后代吧。
他在附近又梭巡了一遍,发现了三四个山鸡的窝,山鸡们都不在,应该是出去觅食了,或者听到动静逃窜了。在其中有一个窝也躺着十四个蛋,风夜照例拿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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