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夫人敢怒不敢言,忍了又忍,硬梆梆地问了句:“你要怎样?”
“垂裕是我弟弟,我怎么忍心他残疾一生呢?不过,”他转过头又看了三庄主一眼:“三叔说得也对,一笔写不出两个褚字,若是垂裕不幸……”他又用一种“你明白的”眼光在褚垂裕两腿之间看了一圈,慢条丝理地说道:“那以后慎德山庄,恐怕就要姓我褚承钧的褚了。”
此言一出,褚垂裕与褚老夫人都变了脸色,既怒且惧地死盯着他。褚三庄主在一旁连连叫道:“你敢,大哥若知你……”
褚掌门哼了一声,打断褚三庄主的话,沉下脸来叫庄主夫人:“夫人,请让人把门打开。我出了这大门后,就还是天脉剑宗掌门,与慎德山庄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另外,此次武林大会,父亲必还有重任要交我,夫人硬要动手,坏了父亲的大事,我固不免受罚,只怕夫人也要受些委屈了。”
褚夫人五官扭曲,目光怨毒,但一望向她儿子脸上,那些怨恨不满就都变了迟疑,闭了闭眼,咬牙叫道:“放下剑!让他出去!”
褚掌门左手滑落到褚垂裕丹田上方,瓶口微倾,右手长剑归鞘,五指又迅速伸出,连点了褚少庄主上半身大穴,牵起他双手,把硫酸瓶子掩在袖中。几名侍女和褚三庄主紧紧跟在二人身后出了院门。
转出后山,尹师弟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他正倚在一株柳树之下,手捻枝条,静静望着远处的大院。褚掌门亦惊亦喜,头一次觉得这位师弟出现得这么是时候,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抱住他。
尹师弟乍见他出来,目中也带了一丝喜色,眼神落到他双手上时,却发现他正牵着褚垂裕,愣了一愣,那丝喜色便消失无踪。他走上前来,向着褚三庄主等人行了一礼道:“敝派掌门多承各位招待,但大会即将开始,敝派还有些杂事要商议,不若待大会开过,再让掌门陪少庄主畅谈?”
这些姓褚的人无论多恨褚掌门,那也是褚家内部矛盾,不能当着外人掀出来。褚三庄主脸上又挂起笑容,一手捋着胡子微微点头:“那就不打扰褚掌门了,垂裕,你也别太小孩子心性,老是缠着褚掌门切磋。”
那位褚少庄主见人时一点也不像在他面前那副死模样,也端出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来应下了,看得褚掌门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他放开褚垂裕,盖了瓶子盖收到袖里,一手拉住尹师弟的手定心,客套一声转身就走。
他这回受惊大了,满脑子都是这几天怎么过,回去以后是不是在山上建个军事要塞什么的,竟没注意自己这一路上一直紧紧握着尹师弟的手。直到回到下处院里,徐师妹笑了一声“尹师兄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走路还要牵着掌门师兄”,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放开了尹师弟的手。
他心神不属,便没留意到他放手那一瞬间,尹师弟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
第26章 武林大会
褚庄主果然还有事要用他。大会正式开始之前,一个送茶的侍女借着杯子掩护,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纸条,褚承钧若无其事地将纸条收入袖内,心里却隐隐有些兴奋期待——不管怎么说,好歹这也是他头一次掺合正经的江湖事,比成天陷在苦情家庭伦理剧里强多了。
到了晚上各位师弟们安歇了,褚掌门才自内衣最里层掏出那张纸条来,打开窗缝,就着泻入窗内的温柔月光一字一字分辨着纸上的内容。
——杀华朗。
只有三个字,字迹十分普通,也看不出传说中BOSS必有的杀伐之气或是王霸之气什么的。但这纸条的内容还是相当残酷的,残酷到褚掌门这种连蚊子都没亲手打死过的青葱少年当场就要拿着纸条报警去。
可惜报了案也不能怎么样,官府甚至都无法把这条判断成证据,而那个叫华朗的人也未必凭着自己一句话,一张纸就肯相信名满天下的慎德山庄要杀他。
华朗他有印象,当初他跟师妹们研究火药时,两位师妹不仅提到了霹雳堂,也提到了与霹雳堂齐名,却不做火药,只工机关的华家。华朗便是宁安华家的大少爷,擅长制作各种机关暗器,据说和江南霹雳堂关系也挺好,各个名门大派武林世家都在他家买过东西,以相知满天下来形容也不为过。
慎德山庄本该也是他的大客户之一,为何褚德盛要他杀这个人?再就是,要他杀人的真是褚庄主,而不是少庄主或是庄主夫人想借这事让他结个难惹的大仇家,顺带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总之杀人他是不能干的,剩下的等大会那天,正式见了华朗再说吧。就算慎德山庄真和他闹翻了,他手里还有一瓶硫酸几十斤炸药两杆火枪一车(随时可以砸成)玻璃碴傍身,萧大师和姚师弟……还可以加上尹师弟,到了关键时刻也都能帮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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