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黑市。用尽了小人所有身家。若公子仍是不信,小人也只有最后一样东西了——”
他拿出了一块玉佩。
严格的说,是半块。
白润无瑕,雕有鱼龙纹,触目生辉,一看就不是凡品。
楚暮对这玉佩很熟悉,因为另一半在他身上,从小就有,至于为什么是半块,家人说他小时候淘气,自己打碎了,另外半块已经碎成了渣,再也找不着了。
见楚暮久久不语,赵康终于有了一种‘尽在把握’的自信,他垂下眼睑,姿态恭敬:“一切前尘,不过是阴差阳错,公子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么?”
“公子智丰心密,小人急急前来,自知一时难以取信公子,不敢多言,此二物献于公子,小人先行告辞,公子想知道什么,或者有何打算,只要招呼一声,小人必来!”
说完就退了,走的干净利落。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
谢庭月从屏风后传出来,眉心微皱:“你怎么想?”
楚暮拉住他的手,唇角笑意重现,浅浅润润:“夫人呢?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谢庭月叹了口气:“我差点就信了……”
刚刚的场面太刺激,信息量太丰富,要不是重活一回,定力和心性都有所增加,必会为对方所惑。
不是你聪明,就永远能躲开陷阱,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聪明人也会入障,也会被迷惑。
富贵皇权,世间哪个不想要?权迷人眼,欲诱人心,当巨大惊喜降临的时候,人们往往看不清底下藏着什么,或者说,根本不想看。
正好楚暮又对身世产生了怀疑,对方说出的话,拿出的东西样样有力……
“此人这么久才找上你,若只言忠心,你必不会信,可他透了自己打算,显的不够真诚,倒也洗了些疑点——人们为了自己利益,总是愿意牺牲更多。”
“说话透一半留一半,有足够的疑点,也有足够的爆点,再加上投名状——”谢庭月看了看桌子上的冷松烟和半块玉佩,“你不可能不感兴趣。此人心机很深,方法很够,不管所言之事有几分真假,你我做决定都要慎重。”
楚暮看着一脸认真的谢庭月,长长叹气。
上辈子的他,可没有这么聪明。
加之重病缠身,生无可恋,各种不甘心,总想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在这世间走过一遭,就自我放逐,正好如了别人的愿。
还好,这辈子有夫人,他不可能乱来,也舍不得乱来。他还要留着命,和夫人白头呢。
“至少这玉是真的。”楚暮伸手拿起那半块玉佩,润白玉质在他修长指间润润生辉。
谢庭月:“之后呢?怎么做?”
楚暮唇角轻扬,笑容相当有深意:“等他来找我。”
谢庭月:“可他好像在等你召唤。”
“没办法,为夫体弱多病,不良于行啊。”楚暮一边笑,一边往谢庭月身上靠。
谢庭月到这会儿也明白了,这事拼的就是谁急,谁稳,稳得一方安坐钓鱼台,急的一方就会慌,谁慌,谁就会出事,露马脚。
和之前的二婶一样。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庭月对此非常好奇。
楚暮视线越过窗户,声音和这夜色一样朦胧清淡:“我感觉……大约很快,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
清奚的回信终于来了。
谢庭月猜的没错,她果然就是江南杭家的人,还是嫡出,因要一心一意跟着萧云峰,跟家里人闹的很凶,一度关系不好,但她祖母非常疼她,而且现在江南本家的主事人,就是她祖母。
杭清奚在信上也说了,她知道阎宏,但阎宏并不知道她,二人并没有在正式场合见过面。祖母行事磊落,做生意也是大开大合,能赢她是本事,她从不计较,但耍阴心黑的,她不待见。阎宏一事,她都看不过去,祖母必不会包庇,都不用她特别写信说情的,让谢庭月等着,祖母必不会偏袒阎宏。
信到最后,杭清奚还提起另一件事,祖母近来似乎有上京之意,她担心老人家岁数大了,身体不好,经不住京城的硬风,若有机会能碰面,请谢庭月帮忙照顾一二。
谢庭月回信应了,也不再担心谢茹后面的手段。
果然,没多久,江南传回来了消息,杭家非但没如谢茹的愿,给阎宏撑腰,反而狠狠教训了一顿,还责他送了很多赔礼到京城给谢庭月。
虽则青县一遭,阎宏吃了大大的亏,被谢庭月坑的家财散尽,但那是他自己心脏,先起了歪主意。且做生意各凭本事,谢庭月没霸没抢,一切都是阎宏自己愿意做的,吃了教训就得认。
你起歪心思害人,也动了手,就得给别人赔礼道歉。
至于谢茹这边,就什么都没有了。阎宏是大张旗鼓坏了林氏谢茹名声,也有所夸张,但也是林氏先起了歪主意,阎宏一点也不欠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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