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问着,笔尖就转到纸上,看着汪予迟下笔的地方写了下去。这孩子这正写着外语练习册,对他来说是难学的东西,连念初这里有随身翻译器,看哪种语言都是母语,写得无比顺畅,刷刷刷写出了十几页儿,足够老师要求了才连练习册一起推回去。
其他几本也基本没难度,翻译问题有圆光客户端,基础数学、物理知识他拿过教材翻一遍就能跟自己从前学的对上,只在写作文时费了点时间。
汪予迟第一次抄作业,既觉着轻省,心里又有点负罪感,挣扎着说:“老师说应该自己看一遍再对答案,不然都是抄的,自己最后还是不会。”
连念初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专业态度说道:“你们老师说的不对,重复一些基础记忆方面的东西没什么用,学习重在理解,而理解呢——”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全靠脑子好,不是死记硬背。像我这样智商高了,扫一遍书就都能记下来,灵活运用,你学不好都是因为脑子不行。”
汪予迟都快给他说哭了,低着头闷闷地说:“我妈妈也这么说,我大哥脑子就特别好,他从小就会读书,我怎么也比不上他。”
“就是这样,你听得懂就好。”连念初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抄作业很正常,不要把你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作业上,有这工夫好好提升你的智力,这样才能学好。”
“可我好像天生就不聪明……”汪予迟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在责怪自己脑子笨,似乎另有所指,便住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他,盼着他能从口袋里拿出个复印面包来,吃了就能记下这些又多又难的东西了。
连念初的确是掏了,却没掏出面包,而是掏了个羊脂白腻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圆圆的药丸。
这是中药,他也吃过,不大好吃,这么大的还不能用水送,都得干嚼了吃下去。汪予迟的眉毛不由自主皱了皱,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朝药瓶伸出了手。
连念初没给他吃药,反倒在他手上轻拍了一下,笑着教训了他一顿:“别一副要你命似的表情,我这药可不是凡间那种药丸,而是修士入道时用的凝气丹,吃了以后就能当小神仙了。行了,快先把作业抄了,一会儿我教你吐纳修行。”
小朋友闷头抄作业,教他不学好的家政叔叔美美地瘫在沙发上喝着果汁。
喝着喝着,他忽然觉着胃有些发胀,搁在沙发靠背上的头重了许多,简直要陷进海绵靠垫里了,热得漆了一头汗。旁边的汪予迟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热乎乎的小手按到他额头上,担忧地问:“叔叔你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红得特别厉害。”
不,他的体温比人类还恒定呢,不拿火烤不可能热起来。
这时候脸红总不能因为晕车,会不会是这家装修有问题?难怪这孩子瘦成这样,家里给盯着营养餐还给他抽血,弄不好都是空气里甲醛超标搞的,大人不要紧,那个哥哥又住校,这小儿子一天天住在污染环境里,才老得病的吧?
不过要说也可能是鸡翅吃多了,他平常不吃那么大一盘的,吃完还喝了凉性的梨汁,胃没准会有些不舒服。总之这个世界不好,他从前走过那么多小千世界大千世界,还从没生过病呢。他闭着眼倚在沙发上支使小朋友:“你去开窗通通风,快点把作业抄了,晚上我带你去湖边修行,这房子空气可能不好。”
汪予迟立刻把能开的窗户都开了,回来就安安静静地拼命抄作业,厚厚一摞作业半个小时就抄完了,然后眼巴巴看着连念初,问他现在能不能去湖边了。
这会儿工夫连念初自己倒也缓过来了,不过桌上的梨藕汁是不敢再喝的,重新熬了壶玫瑰荷叶饮,让小孩儿跟自己一起喝点热茶舒肝解郁。还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作业抄得好不好,全不全。
检查完了,连念初就把人拎进灵湖空间的小屋里,将一道真元打入他丹田,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教这孩子认识体内经络。待得灵气运转了五个周天,又便把人从定中震醒,倒了一粒凝气丹到他的小手上。
这孩子可不是楚飒那种普通路人,给点美容药剂就能打发,也算是岳青峰转世之身,值得他下心思。他在药箱里翻了又翻,才从一箱千蜃阁高阶灵丹里找出这瓶初入道修士用的凝气丹。
丹药入口便化作一道冰凉的灵气。汪予迟虽然学习不太有天份,修道却是一点就通。丹药化出的灵气追着连念初给他的真元在经脉里流转,第一次尝试竟然就进入深定状态,灵气完满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等他飘飘悠悠地醒过来,人已经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了。连念初早已不知去向,外面天色漆黑,倒能听到楼下客厅里有不大清晰的说话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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