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在这儿做饭多美。”
“美,真美。”
刘二花摸摸铺了瓷砖的料理台,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在这么高级的厨房做饭,欢喜得不得了,她觉得在这儿做饭,饭都得带三分仙气儿。
“床,我的床!”小四看着新架子床上去就滚了个滚儿,“这个床不叫唤!”这真是令人太高兴了,他们现在睡的床翻个身都吱吱呀呀的叫唤,老害怕它散架子,终于不用担心哪天被二哥从空中压下来。
“老三,这装修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宋爸爸大致看了一圈,心里打个突突。
“没多少,钱的事爸你就别操心了,我付的起。”宋时雨左言右顾。
“到底多少?家里给了你500肯定折腾不成这样。”
“我又添了点儿。”一大点。
“多少,说。”宋爸爸看他这样就提起了心,暗暗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七块钱,爸,账本在这。”宋时风狗腿的把账本子放到老爸面前,“你不知道,老三忒能花钱,看得我都心疼,可他眼都不带眨的,你可得说说他。”
“啥?多少?”刘二花也顾不得美了,脑仁儿砰地一声,炸了。
有个能挣又能花的儿子是个什么体验?刘二花告诉你,就是得心脏病的体验,没病也能给你整病。
为这一千三百八十七块钱宋小三又挨了一顿胖揍,屁股都给揍肿了。
宋时雨气的离家出走三天,气死他了。出钱出力最后落了一顿揍,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就算是离家出走都不忘了带着自己的写字工具,晚上练字都带着委屈的火气。
顾卫峰嘴上安慰他,可心里乐开了花儿。他巴不得宋小三多在他这儿住一阵,他喜欢死这小孩儿了。
可是宋小三也就住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就被叫走了,理由是搬家。
正式搬家那天是个大晴天,风很大,可也完全没有办法影响一家人的好心情。找了板车来来回来拉了好几趟才算是搬完,好些个旧家具直接送人,把刘二花给心疼得,那可是她结婚时才做的。
可是家里没地儿放,只能忍痛送人。
搬了家要请亲戚朋友来喝暖房酒,然后他们这房子就出名了。这年代就算是分了房子大多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跟宋家夫妇以前想的一样,刮大白,水泥地,了不的就铺个小块儿的地砖,这已经是非常好的装修了。家具肯定还是旧家具,直接搬过去用就行,哪家舍得像他们这样全换新的,还装得跟电影里大家族似的,奢侈得不敢想象。
现在只要有人一说谁谁家装得好,他们就特不屑的说,先去看看老宋家什么样再夸。
老宋家房子就是豪华装修的标杆儿。
就是豪华标杆儿房没住上三天就有人提了抗议,不该分给他们家房子,因为他家老三有房!
“我家老三有房又怎么样!那是我家老三的!我和我家老宋可都是有分房资格的!老宋在厂里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我也在百货公司二十年,不该分房吗?”刘二花一来到分房工会办公室,张嘴就火冒三丈的问。
“这主要是考虑到有些同志家里住房困难,你家小三的房也是你家房嘛。”戴眼镜的工会主席慢慢悠悠的说。
“那我倒要问问,谁家住房不困难,我家四个儿子就挤在两小间,不困难吗?”
“那你怎么不住你家老三那个院子,多宽敞!”厂工会的一个梳着分头儿小科员张嘴就来。
“你也知道那是我家老三的,我和老宋还没到得儿子养老的地步!”
“总之这房子我们要收回!”分头儿小科员瞪眼道。
“凭什么收!分给我就是我的!想要回去,没门儿!”刘二花拍着桌子,跟个女斗士似的,势必要跟他们一斗到底,捍卫自己家的房子。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工会主席还是慢悠悠的说。
一直没说话的宋长河把手里的文件打开,“这是咱们厂里分房制度,按工龄,职称,家庭人口综合情况分配福利房。我家论资历我们是老员工双职工,我的职称是高工,职位是车间主任,论年限我们都为厂里奉献了二十年的老员工,论人口,我家四个儿子不比谁家少一口,请问那点儿不符合分房条件!”
“这不是职工反应你们有房子。”主席无可奈何的说。
“我们家老三是有房不假,我们也从来没有隐藏过,可你们也应该听说了,他那房是教书用的,我们一家还挤在筒子楼里。况且厂里在分房之前就已经调查过家庭情况,我们完全符合分房要求,组织也分给了我们房子,这就证明房子就该分给我们,我们家住得名正言顺!”
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宋长河严肃的看着他们,完全没了平日里好说话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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