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贺铭也看了过来,剩下的话他便说不出口了。
冯碧白愣了愣,勉强笑着,“没事没事,本来一直以来就挺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事就回去吧,我跟贺铭两个人也是可以把教室打扫的很干净的!”
这几天晚上李洛霞定时定点打来的电话,贺铭也是知道的,他对季鸿说,“先回去吧。”
季鸿不吭一声收拾起书包来,明明耳边是冯碧白围着贺铭叽叽喳喳的声音,却在恍然一瞬时,变成了李洛霞在电话里呼喊他名字的声音。
“算了,”他说,“碧白,我帮你值日,你先回家吧。”
冯碧白抓着扫帚瞪大了眼睛,“你,你不回家了吗?”
季鸿摇摇头,“如果这就是最终的结局,那么我早回家晚回家又有什么区别。”
“你在说什么啊?”冯碧白不解地问道。
贺铭近乎以抢的态度从冯碧白手中接过扫帚,“他在说星际的职业竞赛。”
被“抢”走了扫帚的冯碧白,尴尬的用手搓了搓校服裤低声嘟囔,“马上高考了还玩游戏,心可真大。”
冯碧白不论多不满,但她知道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再三表示对季鸿的感谢后,背上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贺铭将扫帚递给了季鸿,“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季鸿说,“我还不想那么快面对。”
就算一切重来,就算他现在已经是成人,他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季春秋和李洛霞婚姻的失败。
教室里的电灯闪了一下,黑暗的瞬间季鸿听见贺铭说,“我会陪你面对。”
“就算我仍旧会被这件事击得溃不成军?”
保险丝烧断的声音在静谧漆黑的教室中显得那么突兀。漆黑中,季鸿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手被另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
接着他听见那双手的主人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就算你溃不成军。”
季鸿咬住下嘴唇忍着眼眶中即将垂落的泪水。他其实非常懦弱,人生前十八年里过着一无是处的日子,后来遇上的转折点,让他痛苦不堪,他向上天祈求一个依靠,而这个依靠终于在他学会掩饰痛苦和疲倦后以重新来过的方式到了他身边,这究竟幸还是不幸?
回家路上,他们都对教室里的那滴眼泪闭口不提,快到小区门口时,季鸿忽然说,“你,我,李玲玲,还有常赋,我们四个人中,你有没有觉得常赋好像是一直没有改变的。”
贺铭没有会意他要说什么,“嗯”了一声,示意季鸿继续说下去。
“我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季鸿激动喊道,“你还记得吗?以前常赋也是跟我住一间宿舍,可是!我到重点班了,而常赋却还是跟我分在同一间宿舍!”
“有什么问题……”贺铭猛地顿住了,“你的意思是,常赋也在改变?”
“是!”季鸿说。
“曾经常赋跟我一样,也只是考了个三本。而现在,他每天回到宿舍都会被我拉来一起复习,你说这样,他还能自考三本吗?”
“我总觉得常赋轨迹是没有偏移的,我到了重点班宿舍,所以他也来了。其实这就是一种改变!如果真的没有改变,他应该还在我曾经的宿舍才是!”
“贺铭!如果我没猜错!”季鸿几乎要跳起来,“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某个点,可以转折或者改变原有轨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过于兴奋的季鸿没有留意到贺铭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的微妙变化,“季鸿,到你家楼下了。”
区区几个字,就把兴头上的季鸿打入冰窟,他抬头看了眼客厅里亮着的灯,“我先上楼了。”
“记得,”贺铭低头攥住季鸿的手腕,“给我打电话。”
一个月没回家,这才发现楼道里的感应灯也坏了。季鸿摸着黑上楼,走到家门前时,听着屋内隐约的争吵声,他才开始后悔没有事先通知李洛霞他今天放假。
在门外踌躇了两秒,他还是从书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了。
客厅里对峙的两人看见门外的季鸿时,同时愣住。
李洛霞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即转身整理被抓乱的头发和衣领,整理好后她回身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怎么回来了?今天放月假?”
看见了李洛霞脸上明显的红痕后,季鸿皱着眉又看向季春秋。
季春秋的情况也不太好,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交错着几条指甲抓出来的血印。
“你们打架了?”季鸿说。
季春秋扒拉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没好气道:“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回屋做作业去!”
季鸿眉头用力一簇,正要发作,李洛霞也接着话头,“鸿鸿,你先回屋做作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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