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重点显然是后半句,但是因为邵颐忽然从房间里出来,那句“想睡老子”就显得格外的余音绕梁。
曹琛脸色一阵红一阵黑,憋了一口气半天没吐出来。
谈至此,自然是不欢而散。
李越格离开后,邵颐才开口,“曹琛,我能和你谈谈么?”
曹琛其实见不得邵颐这种郑重其事的样子,认真得过分,对比得他的玩世不恭像种罪恶一样。他曾经多次跟踪邵颐去他上班的地方,看邵颐彬彬有礼,谦逊认真地工作,莫名的觉得难受。他觉得邵颐就只适合呆在学校里,不管是继续读研还是还是当老师,总之应该是淡然穿梭在树荫底下的静好样子,与世无争,不必为琐事烦恼。
“李一北的事,你是不是能帮上忙?”邵颐试探着开口。他和曹琛的关系并没什么实质的缓和,而且因为怀抱别的目的,让他有些底气不足的心虚。
“嘘,别说出口,邵颐。”曹琛在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很怕邵颐开口求他,不是做不到,是不忍心看他委曲求全的样子。少年的时候他那么折腾邵颐,为的也只是一眼正视和被需要而已。
但是现在他知道,邵颐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不服输的骄傲,他守护这份骄傲都来不及,怎么舍得破坏。
邵颐抿着唇,他以为这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但是曹琛笑了一下,忽然凑过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如果一定要谈条件的话,就用这个吻好了。”
邵颐摸一下唇,感觉被恶作剧捉弄了。但是邵颐接下来的话说得认真,“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不则手段我也会达成,但是李一北的事我不敢保证能做到什么份上,要是真那么简单,李越格也不用孤注一掷了。”
李一北的案子在一个月后开庭,虽然近段时间这个话题余热已消,但还是来了不少媒体。
李一北站在被告席上,并没有多狼狈,只是神色茫然,脸色在白日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憔悴。
像是默契一般,李一北侧头,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不原处的李越格,看不清表情,但应该是个笑容,像他每次纵容自己的样子。
李越格出现他一点都不意外,或者潜意识的早就认定了该是这样的结局,不管结局多坏,这个人总会陪自己到最后。
他一早就吃定了李越格,所以能把每件事做绝,并且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好像一场无所谓的赌局,输赢都无关痛痒,于是显得潇洒。但是现在李一北知道,自己只是演了一场并不高明的独角戏而已。
庭审开始之后底下彻底安静下来,被告人和原告的存在感弱到近乎消失,一直是双方律师的激烈辩驳,气氛并不轻松。但是很快,头脑清晰的人就会敏感的发现形势完全在朝着与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双方律师的激辩相当精彩,但是像在唱双簧一样将之前的证据链统统推翻,各种新的证据证人出现,将这个看似水落石出的案子重新搅得疑云重重。
李越格给李一北请的律师是业界最出名团队,十分专业,辩护律师舌灿如花,开庭之前就证据链就研究了一个多星期,和李一北也有过多次接触。不过这样的结局并不全是律师的功劳,完全是多方力量较量的结果。不明显,但是微妙之处见成败,庭审之后没有马上宣布审判结果,很多人就嗅到了这种微妙。
一个星期之后的第二次庭审非常的低调,但是真正的嫌疑人水落石出,人证物证充分,李一北被当庭释放。
李一北走出法院,在法院外空旷的场地上有些呆愣的站了一会儿,被下午耀眼的阳光刺得微微闭着眼。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感受过阳光的温度,最绝望的时候也一副对自己的前途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很贪恋这世俗的一切,阳光,温度,喧嚣,还有那些生动的脸孔。
李越格的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车门已经早早打开。
李一北钻进宽敞的后座,闭着眼睛疲倦地靠在靠背上,周身很快被冷气包围。
李越格抬手摸了李一北被剪短的头发,手指移到耳际的时候李一北很自然地靠了下来,脸颊贴着掌心靠在他膝上,眼睛底下一圈明显的阴影。
李越格摸着李一北瘦得尖细的下巴,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卢修开车。
到家后李一北先去洗了澡,一觉睡到半夜才起来,赤着脚往厨房里走,在里面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才出来问一直坐在客厅的李越格,“怎么没吃的?”
理所应当的质问的语气,而且是今天的第一句话。
李越格把电视关掉,扬扬下巴,“冰箱里有菜,要吃什么自己做。”然后盯着李一北在他视线里进进出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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