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理会得朱武的种种思量,熠岩侧目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对苍岚心存疑虑,微微不悦道:
“北凌军收到消息也要些时日。”
“那也该……”见熠岩皱起了眉,朱武赶紧干咳一声,换了话头:“王爷有封手谕说在危急之时可拆阅,何不看看王爷有何吩咐?”
“……并未到那时候。”
熠岩略一沉吟,朱武却看出他的迟疑,立刻从旁怂恿道:
“真到兵危之时就来不及了,王爷所指应该就是此时,以免误事应拆开一阅。”
听着朱武心痒地巧舌如簧,熠岩犹豫再三才从怀里摸出竹筒,里面的东西远远在他意料之外。
朱武探头偷看,更是咋舌,因为那里面卷了好几张纸,其中一张只写了个‘降’字,而余下的几张却是满满当当赎回战俘的条件,熠亲王的印记上面更加了一个清晰的指纹。
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深感愧疚,认为王爷会把他们当弃子实属多虑且小人之极,朱武心中自检,偷瞄着眼前将军闪动的蓝眸,吐了吐舌头,这下是再不敢在熠岩面前多嘴了。
苍岚的体格已经很接近以前的身体,但他却觉得实际上相去甚远,所谓的血小板数少并且低血压,特别是后者,让他很头痛。晨起的头昏缓和后,苍岚又发现被他压倒的不是直觉上那人。
“……刑夜……你什么时候……”哑着嗓子话没说完,又一阵头昏,苍岚低吟着皱了皱眉,闭上眼没动。自熠岩时常在他身边过夜后,这种事已发生过两三次,据前事经验,他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奇怪的是,他为何会将刑夜的气息同他们混淆?
“……有报临薛军弃城,右相大人已经进城控防。属下听见呓语,以为殿下梦魇……”从胸膛传来刑夜毫无起伏的声音,苍岚不动,被压住的男人也一动不动,若不是鼓动心跳声,苍岚会觉得对方就是历经淬炼的一柄剑,直利而柔韧。
“……噩梦没有,春梦倒是有的。”
最奇特是这样一个人居然那么容易就害羞,支起头,果然发现刑夜的耳后已是通红一片,苍岚忍笑的同时,勾了勾对方的下巴,标准的调戏动作:
“刑夜,我那里好像有反应了,怎么办好?”
“殿下……!”刑夜急了,两只耳朵都红得要滴出血来,却又抿紧了唇不再发一言,只乐得苍岚‘嗤’地笑出声。
刑夜看着抚额低笑的男人,磁性的声音比他实际年龄听起来还要低沉,喉间滚动的音节让人酥醉的好听。眯缝着眼睛,只能看到眼睑上银色的睫毛,这种笑更是让刑夜觉得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把这份亲近揽入怀抱。
但他不能伸手,以他身份还有这份妄念本身就是种冒犯,他不能坚守自己的心,至少要严守侍卫的规则。
意外地发现刑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苍岚不觉有点不安,难道他玩笑开过头了?好像……还不算过分吧?撑起身体,苍岚亡羊补牢地整了整对方的衣服,温言笑道:
“别当真,戏言而已。”
“属下明白。”
利落地答道,身下的男人一得自由,立刻飞快地抽身而起,握拳立到一旁。见他逃也似地连目光都不再落过来,苍岚搓了搓眉梢正欲起身,忽然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满是痕迹,心中恍然继而苦笑,郝连昱牙这种彰示所有物的习惯到底还能不能改?
出了大帐,苍岚才知沄口临薛军黎明之前已经弃城夜遁,好在雷貄同辛达都是知道何时该有所担当的一方雄主,不用上报后立刻领兵追击,所获斐然。
次日,晅军入驻沄口,开仓安民,百姓无不欣然。苍岚整肃沄口坤城人马,交与辛达号令,一边令其同雷貄乘胜攻下临薛所占城池,城内百姓纷纷响应,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晃眼又过去十日,苍岚考虑再三,还是让人送沈昊瑾回了长州,却没有动身去灵州。虽然他知道,若寥落雪口中的国玺真的在灵州牧手里,这一拖再拖的赴约已是刻不容缓,但他在等,等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去灵州的消息。
在案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文书,苍岚心不在焉地伸手接过刑夜递来的茶,竟洒了个满手,手上一痛,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就被刑夜劈手夺了过去,
“属下愚笨……!殿下……”
苍岚回神,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手,又看了看刑夜绷紧的脸,杯中剩余的茶水溢出,对方却好像一无所觉,
“没什么大碍,你先把杯子放下……”
“你们在做什么?”
在对面的郝连昱牙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来,狠狠扫过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撂下笔,从桌子那边转过来,抓起苍岚的手细看了片刻,“你在神游太虚吗?况且端茶送水这种事也让侍卫来?一个男人能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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